康骅看得几乎入神,好似自己在?替他品味一般,看着他双手捧起,大嘴一张,美滋滋地?嚼起来,那腮帮子上下鼓动?,吃得甚是满足。
咬下去时,仿佛能听见外层的?微焦米粒发出脆响,之后便是软糯的?饭心,这米热乎乎的?一定也很?香,再吃一口,就吃到裹着厚酱汁的?鸡腿肉了,肉似乎还嫩得弹牙,加上捻头酥脆,他嚼着嚼着,眼都愉悦地?眯起来了。
肉汁丰腴,浓鲜的?酱与米粒交融一处。再吃一口,嘴边和手指上便不免糊了些浓酱,他还不肯浪费,不仅嗦干净了指头,嘴边也用舌头舔了一圈,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说?白了,这不就是大个些的?脍饭么?调了个新酱汁裹了点儿煎鸡肉,有什么了不得的?,还吃成这副模样。康骅心里鄙夷地?想着,喉咙却不自觉地?往下吞咽了一口。他也是吃过脍饭的?,味儿还算不错。
说?起来前阵子外头卖得热火朝天的脍饭,好似也是从国子监里传出来的?,如今已成了汴京城里随处可见的美食了。
听闻他们后门小巷开?了新的?铺子,有不少新鲜玩意儿。想必这人手里的吃食和那个肥猫考囊都是从那儿买来的。
毕竟康骅外头是从没有见过的。
他才不羡慕呢,辟雍书院的?膳堂虽难吃,但他定了沈记的“小膳桌”,每日荤素搭配还配有例汤,吃得还是很?好的?,他们国子监有这个么?
哼。国子监连夹在?中间?的?那条巷子都要围起来叫厢军值守,不许外人入内,就数他们顶顶金贵似的?,还不都是托了爹娘的?光。
康骅不满地?腹诽着,眼睛却没能挪开?,却没注意到自己面前那个沙漏早已漏完了,面前正泡着的?汤饼更是泡过了头,他也忘了揭开?,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学子大口大口吃他的?肉夹米。
那人正吃着呢,咀嚼的?动?作忽然一顿,鼓着腮帮子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拉了铃,跟厢军要了壶滚水。又从那个大油纸包里翻出来一个用棉线和纱布包起来像个小袋儿的?……茶包?
应当是茶包,那棉纱布织得孔洞极大,康骅瞧见了里头刺出来些许的?茶叶梗与一些卷曲的?茶叶。
康骅还是头一回见人这样将茶叶五花大绑扎在?袋儿里的?。而?且这茶叶怎的?没有蒸青碾碎研磨成细腻茶粉,做成茶团?
好似还是刚摘下来的?青茶模样呢。这样的?茶能吃么?不苦涩么?
不过……康骅很?快又想起外头似乎也有卖这样的?带叶散茶的?,只是不大受贵人的?喜爱,认为太粗俗。不过在?康骅心里,这茶不论是散茶还是茶团,都一样苦涩。康骅是不爱喝茶的?人,也领会不到茶究竟有何好喝的?,对他来说?不管是碾茶点茶散茶片茶,哪怕击拂得汤色“纯白如乳”,哪怕还加了龙脑、官桂、茴香等与茶同煮,他也不觉着好喝。
茶铺子里还有用姜、盐、枣、桔皮、茱萸、薄荷同煮的?吃法,更是叫康骅望而?却步,对他而?言,那简直和喝药汁子差不多。
这些年来,他唯一能入口喝下去的?,便是沈记的?果茶和窨制茶叶,但那是因?为里头几乎全是鲜榨出来的?果汁儿味或是窨制的?花香味,且茶叶一定要搁得少些,几乎吃不出茶味才行。
但此人取出来的?茶包味道似乎又与他想象中那种浓浓带苦带涩的?味道不同。那学子低低哼着小曲儿,熟练地?将茶包搁进?竹筒茶杯里,棉线挂在?外头,热水一冲。
很?快,一种特别又清淡的?茶香随风飘进?了康骅的?鼻子里。
嗯?这茶里怎么还有股甜甜的?蜜桃味儿?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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