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可别给洗坏了。
林三郎、四郎还摸着衣裳,晃着脑袋嘚瑟呢。
他?们平日里读书虽也喊苦喊累,但骤然真退了学,与往日交好的同窗们都分开了,见他?们还日日背着书囊进学斋,独自己两个离了群的鸡似的,心里便也有些?惶然,夜里愁得?睡不着,不知?自己日后会如何。
不过,真跟着林大人进了宫里的衙门当差,两人才算开了见识,如今早把那些?愁绪抛诸脑后了,两只猴子暗暗对视一眼,恨不得?等林大人进了屋,立马便寻以前的同窗吹牛去。
虽说之前已跟好友同窗们吹过好几回的牛,但今日刚发?了新衣裳,怎么能不再吹嘘一回?对着汪汪和大黄他们都恨不得也说一遍。
不过他?们也只敢炫耀炫耀衣裳、说说宫里的大脸狐狸,还有那几只胖得?比鹅还肥的仙鹤,其他?东西一点儿也不敢往外说。
当初进军器监前他?们签的是?死契!
泄密既死。据说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全家都要被抓去菜市口砍头。
当时签完那契,两人吓得?都不敢自己睡,死活要挤进大哥林维明的屋里打?地铺,结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半夜里还被大哥的连环屁崩醒,小石头困得?眼睛都没睁开,熏得?连滚带爬翻下?床来,直接摔他?们俩身上了。
差点没把俩人隔夜饭砸得?吐出?来。
不过后来听林大人身边的内侍福来说,在宫里当差的人,个个都要签字画押,也没见谁被砍头了,只要管住嘴巴就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随着时日长了,林三郎、林四郎才慢慢放下?心来。
他?们如今便跟着福来、财来两人一起顾着林大人在衙门?里的大小事。福来、财来不识字,只能干杂活,他?们俩书虽然读得?不怎样,但识字嘴巴甜,没两日把旁边文书房的小吏们都摸熟了,能帮着传话跑腿儿送东西,甚至整理文书。
林闻安也觉着多了这俩兄弟不错,毕竟他?不爱说话,派活下?去,丁是?丁卯是?卯。底下?人不免会抱怨难做,他?从不多解释,因?他?无法理解,在他?眼里,有这啰嗦抱怨的功夫事儿都做完了。
但林三郎和四郎去传话时会说得?很软和,即便对着小吏们也是?笑脸相迎,一口一个大人:“辛苦大人们了”“您茶都凉了我替您换一杯去”“等您忙完了我再来取”“咱大人也是?没法子不是?,上头催得?多紧哪,还有三司借计审之权常来盘查,唉!难哪……”
林闻安后来有事寻文书房主事,路过吏员盘账的屋子,听见里头算盘噼啪响,几个小吏加班加点算账,嘴里咬牙切齿地骂三司使那群鳖孙总找茬,竟不再抱怨他?了,也觉着颇为好笑。
这俩孩子还挺机灵。
经过此事,他?便也想着,不将他?们俩视为亲随跑腿儿的杂役,两三日前兴起,还随口出?了一道简单的题叫他?们算:
“假设边关?有个城楼高九丈二尺,在其上置一猛火油柜。匠人以铜制喷管,仰角斜向城外喷射火油,油柱落于距墙基三十六步处,一步合五尺。已知?火油出?管口时,其势与仰角之正弦、余弦相乘可得?横纵二速,纵速抵清后,横速犹存。
问:若将喷管改置仰角四十度,且保持出?管口之势与前次相同,当城楼高度不变时,火油应落于距墙基多少步处?”
结果林三郎、林四郎算得?头昏脑涨,笔杆都咬坏好几个,看字开始重影,算了好几日也没算出?来。
林闻安忙碌之余瞥见他?们抓耳挠腮好几日,还怪道:“很难么?国子监不也有开设算学一科?你们还没学到《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的勾股术么?‘勾股各自乘,并而开方除之,即弦。’这个可学过了么?”
虽然算学并非正科,可勾股术,林闻安七八岁上下?就会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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