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落了?!不是东西,是把儿子落了啊!
卢昉气得当场便要倒在家门口,最后没法子,只?能灰溜溜回学?馆来了。一路上又气又委屈,好在学?舍里还有几人因各种缘由没回家,正好作伴,不然?他真?的要呕死了。
“都坐好了,都坐好了,今日咱只?有六人,便每人分饰两?角吧。”说?话的是柳淮言,是丁字斋里脑筋最好的,此刻正攥着?一把竹筹道,“按规矩抽牌,都不许偷奸耍滑的,抽到什么便是什么。”
屋子里灯烛忽明?忽暗,映得众人脸上也是忽红忽黑的。抽到“灵婆”的李三郎偷偷勾了勾嘴角,将牌往袖口里一藏。
卢昉再次抽到“货郎”,苦着?脸嘟囔:“怎么又是个?白身,我上回好不容易当一回灵婆,还被你们这群蠢货投出去了。”
李三郎拍拍他肩膀:“怕甚,当货郎也能诈身份嘛。”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请闭眼——”
柳淮言拖长了音,周遭倏地静下来,六双眼睛应声闭上。
一番夜里刀人、验人的勾当做完,柳淮言又喊:“天亮了。”
好戏这才开场。几人揉着?眼坐直,跟刚从梦里转回来似的,偏又得立刻编起谎话或是拆穿谎话,聪明?人唇枪舌剑,糊涂人跟着?搅和,玩起来就像亲身在演一场不用买票钱的大戏。
他们早已熟稔这“昼夜更替”的玩法,演得煞有介事,不想投票时,卢昉又第一个?被投了出去,气得拍桌子直嚷:“你们这群人不分好歹、颠倒黑白,等我抽到灵婆,定要把之前投我的全刀了!”
他崩溃咆哮。
刀了!全都刀了!
众人哈哈大笑?,压根不在意。
自打姚记出了这阴阳牌,丁字号学?馆日日都要聚玩几把,实在太?过有趣!这牌百玩不厌,比 “升官发财棋” 有意思多了。
那升官发财棋起初他们也买了玩,久了便觉得是小孩儿的把戏,不如阴阳牌,玩得是人跟人之间?的心思。
如今夹巷里的孩子都在玩升官棋,学?子们却大多迷上了阴阳牌。不止国子监,上次休沐,柳淮言把牌带回家,竟被阿姊截了去,听了玩法后再没还他。如今闺阁女子也开始玩这个?了。
听闻外间?甚至已有阴阳牌的仿牌了,以不同材质做得花里胡哨,卖得天价一般。不过他们都是姚记的忠实主?顾,少年人重义气,都约好了只?买姚小娘子家的棋牌。
阴阳牌卢昉更是每回都玩,但?他以他的运道,能抽到灵婆的次数屈指可数。且以他的脑筋和笨拙的掩饰,也很难撑到最后。
又玩了一轮,众人也觉着?怠懒了,不知谁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柳淮言搓搓手:“饿了饿了,咱抓阄,谁抽到饭团谁去姚小娘子那儿买饭。”
如今国子监的膳堂已经?关?张,留下来的学?子除了姚小娘子处便只?能外出觅食,天气太?冷,谁也不想跑远路,所以其实也只?剩姚记一个?选择了。
说?着?,柳淮言撕了几张纸条,其中一张画了个?饭团。众人围成一圈,卢昉手刚探进去,李三郎便低笑?:“我猜定是阿昉。”话音没落,卢昉展开纸条,上面一个?歪歪扭扭的饭团,他气得把纸团扔进了火堆里。
众人边笑?边点餐,这个?要脍饭配杂蔬煮,那个?要鸡蛋堡加汤饼,还有的要茶卤鸡子儿和肉夹馍。卢昉苦着?脸往棉袍里揣了钱,但?还是将众人点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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