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听得欣喜不已,杜泠静亦听到了这话,也是高兴得不行。
三郎自秋闱之后,虽高中一省解元,拔得头筹,却也耗费太多心神,到了冬日里再无法进京赶考春闱,只能卧病在床,这才经人介绍了一位山中道医,开春后便前往山中道观里调养,一走小半年了。
蒋家伯母听闻他快能下山,更是开怀,一边问他何日回来,又道,“咱们同杜家那事,是不是该提一提了?”
杜泠静略略意外,却听惠叔道。
“那事可是三爷心头的紧要事,这次三爷上山调养,一面是为了日后举业,另一面,自就是为了把身子养好,方能往杜家提亲。”
提亲……原来他上山是为了这个。
杜泠静不曾听他说明过,这会惠叔道,“三爷只怕还调养得不够好,想等着暑夏过完,再下山来,亲自到杜家去提。”
惠叔还道,说旁人过完暑热夏日,都要消瘦三斤,“但三爷近来吃饭却上心得很,每日多加一餐,勤往山中走动,想来是盼着身子好起来,看着也健壮些,才好往杜家去。毕竟姑娘是阁老的掌上明珠,三爷觉得若不备万全,怎好去提?”
杜泠静怔在当下。
她听见蒋家伯母反复念着佛,“只怕我儿必能得偿所愿!”她又道,“那我先把礼都备起来,等他回来便能往杜家去……”
那日她从蒋家回来,脸上发热发红,只略略想到方才听到的三郎的打算,心口就一直快跳。
其实这件事情,早已有了苗头,两家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沧大哥的母亲还曾故意拿花笑过她和三郎。两家世代交好,她与三郎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至于父亲,父亲虽未说过什么,但他一向赏识三郎才学,对三郎也是多有提点。
但她在蒋家听来这事,却没好意思同父亲将。而父亲似乎颇为忙碌,几乎每日都同人书信往来,或者请人来家中,晚间闲余之时,还到勉楼里,与隔层里的史公子闲叙。
夏天渐渐到了末尾,蝉鸣并未见消停,但是史公子好像身子明显好转,父亲有时与他竟能谈到深夜。
不过杜泠静还是没再见过他,与三郎通了两次书信,没问提亲的事,只问他在山中如何。
不想又过几日,她无意间竟然听到父亲吩咐阮恭的父亲阮大管事,要给她把嫁妆备起来了。
当时她弄出了响动,父亲一眼看了过来,她不得不上前,干脆问了父亲。
“爹要把女儿嫁出去了?”
爹道只是备起来而已,“我的静娘还小呢,爹也舍不得,只是孝期一过,爹要回到朝堂去,届时事多且繁,便想着不若先给你把亲事定下来。”
三郎要来提亲,父亲也要给她定亲。是不是蒋伯父那边,已经同父亲通过气了?
她耳朵热起来,父亲则问她,“我儿觉得如何?”
她还能有什么疑问,脸上的热都蔓到了脸上。
“爹做主吧。”
那日爹爹抚了她的肩头,“好,爹会替你定一位好夫婿的。”
夏日彻底只剩下尾巴了,祖父的忌日在即,她翻出祖父一位不知名的友人赠的胡笛,想吹去祖父坟前,但那胡笛坏了,怎么都修不好。
没等她把笛子修好,三郎回来了,还到了她家里来。
她闻讯的那日,提着裙子跑出了勉楼。
三郎在父亲的书房里,她刚靠近,三郎就看见了她,但父亲没看见,三郎极快地跟她笑了笑。
他果是把身子养好了许多,人也更长高些许,银袍玉带地立在父亲面前,已同寻常人无甚区别。
他而向父亲郑重行了一礼,父亲挑眉看去,他脸色露出三分红晕。
“伯父,谦筠今次前来,是想问一问静娘可有婚约在身?若无的话,蒋家可否前来提亲?”
他办事稳妥,是想先问过父亲,得了她父亲首肯,才礼数周全地前来提亲。
杜泠静在窗外听见,心头都快跳起来。
可不想父亲却抿唇沉默了几息,接着向谦筠看去。
“谦筠,我已为静娘选定夫婿了。”
话音落地,书房内外都陷入了沉寂,杜泠静愣住,听见三郎怔着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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