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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泠静实在太过疲累,又闭起眼睛睡了过去。
剑架前,陆慎如默然而立。
天边泛了白,自窗外透来隐约的晨光,男人看着那柄银雪剑半晌,眸光垂着,哑声笑了笑。
“你这臭小子,八年了,今日才肯来你兄长梦里……”
他在他梦里跟他说了好多话,絮絮叨叨的,说得什么,他睁开眼睛都忘了,只记得他笑吟吟地问他。
“哥,我就说你一定能娶她到咱们家,我说得准不准?”
剑架前,男人回头看去层层帷帐内的妻子,又笑了起来,他深深闭起眼睛,回答了梦里恒如的那句话。
“是,一切都有了。”
*
没两日便到了上元节灯会。
皇上与皇后身子都不太康健,虽然没向外说来,但杜泠静却听陆慎如道,皇上精神颇为不济,频频传唤太医进宫,上元节是不可能办宫宴了。
这个消息明显令这位侯爷神色也沉了几分,不过皇上虽不准备办宫宴,却也照着往年,招了近身的臣子进宫赏灯。
他一早就换了衣裳往宫里去,又跟她道京城里今日灯火不歇,“听闻扈二娘子回京来了,我无法陪你,让扈二娘子来与你赏灯。”
他给她拨了一队人手,怕上元节京城灯会太过杂乱。
而杜泠静确有要去寻扈亭君的意思,等下晌用过饭,就往扈家兄妹的落脚处去。
扈大哥扈廷澜跟杜泠静打了个招呼,就回了书房当中。
邵伯举的事对他打击深重,他或许要与书房相伴许久,才能慢慢走出来。
杜泠静不免想到三郎过世的那年,她一整个冬日都没出勉楼,一度以为父亲与三郎皆去之后,天底下已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她不若也撒手于风雪之中,可三郎却要她替他收集百部宋本。
那年亭君从沧州赶到勉楼,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问她,“若你也走了,解元的夙愿要如何才能达成?你要给他集齐这一百部宋本啊……”
旧事快被风吹进了满街的花灯里,被如水流动的花灯掩藏,找不到了。
杜泠静没去多劝扈廷澜,却将方才在街市上买的花灯,让秋霖悄悄挂在了他的书房窗外。
她刚挂上灯,就有一个细嫩的小嗓音说了一句。“好漂亮的花灯!”
杜泠静循声看去,见门边跑出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上眼睛大大的,同亭君有七八分相像,歪头打量着花灯,又打量起杜泠静。
她忽的跟杜泠静一笑,叫了一声,“姨母!”
杜泠静一惊,她还从未见过这孩子,但孩子却认出了她。
杜泠静稀罕极了,“小萝?”
小姑娘抿唇跟她笑。
亭君从房中走了出来,见两人相互认了出来,笑得不行,同秋霖道,“这下好了,都不必我开口了。”
秋霖也一眼就喜欢上了扈二娘子家的小闺女,拿了刚买回来的灯逗她。她咯咯笑着跟秋霖跑着玩,秋霖把花灯往杜泠静身上一引,她直接扑在到了杜泠静裙上。
杜泠静刚坐到椅上跟亭君说话,她扑过来,仰着小脑袋向她瞧来,可一点都不生分,径直道了句,“姨母抱抱。”
杜泠静心都化了,只是臂上的伤没好利索,秋霖帮着将小萝抱放到了她腿上。
小孩子远远看起来总是如此可爱,但抱到了身上却不一样起来。
她玩着花灯,爬上又爬下,扭来又扭曲,杜泠静手臂不便,偏偏她毫无照看小孩子的经验,不知要怎么抱,也不是要怎么哄,又唯恐她从她身上掉下去,竟鼻尖都出了汗。
亭君哈哈大笑,“静娘可真是书阁里的文人,就一个小孩子,你紧张些什么?若你同侯爷也有了孩子,可也这般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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