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寂寂,陆慎如收回目光,看向帐中睡下的人。
他知道她不可能忘掉那个人,发誓要白头偕老的人,怎么可能忘得了呢?
那人才是她心里的夫婿吧。
彼时的那山里,雨一直落一直落,落了整夜。但此刻的山里没有下雨,京畿的天干得连一滴雨都没有。
时过境迁,他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她习惯跟他客气,就客气吧,两清也没关系。
她总是他陆慎如的妻子,谁也改变不了。
她不当他是她夫君,也无所谓。
就算她一辈子都只当他是个外人,又能怎样?
男人将窗子向回拉了过来,遥远的山景被挡在了窗外。
正这时帐中有了动静。她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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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难受睡不着吗?”他问去。
她撩了帐子,坐到了床边,“我有点口渴。”
男人立时给她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点热。”
她说没事,低头把一杯水都喝了,他接了杯子过来,听见她道了句,“多谢……”
又是多谢。
陆慎如暗沉一气,让自己别计较,抿唇准备给她再倒一杯。
不想还未转身,她忽的又道了一句,接着那句前面那句。
多谢,她声音极轻,叫了他。
“……夫君。”
第42章
“多谢……夫君。”
陆慎如要转身给她再倒碗水来, 还未及离开,这句如同细风一样,在他耳边悄然擦了一下。
轻极了。
他转头望去, 不知是房中闷热,还是病还未好, 她脸颊上泛着些潮红。
烧糊涂了是不是?
她最好不是烧糊到叫错了人。
他抿唇放下茶盅, 又伸手向她额头上探去。
他伸手探来,杜泠静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躲了他的手,不由道,“我没高烧。”
四个字叮叮咚咚地落进陆慎如耳朵里, 方才那句极轻的话,擦在他耳边, 此刻后知后觉地擦得他耳边隐隐发烫。
“那你就再说一次。”
他看着她的眼睛。
夜静极了,窗外的山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她微促的呼吸声,混着他重重的心跳, 搏动在他胸前。
他低声, “再叫我一次。”
他双眉紧压着, 墨色眼眸如渊一般吸噬着她,他让她再叫他一次。
杜泠静呼吸更促几分, 但暗暗咬了唇。
“那侯爷还是当我高烧了吧。”
她不肯了,陆慎如咬了牙。
果是惯会折磨人的。
但下一息,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拉, 另一只手已拨上了她的耳朵,带着薄茧的手托着她耳朵与后颈,把她向他身前拢来。
他英眉压得更紧了, 低压的眉眼仿佛抵到了她眼里。
他发哑的嗓音更低,但也更轻。
“就再叫一次。”
她被他扯到身前,又被他托了脖颈,迫着她仰头对他,唇角几乎蹭到他唇边。
他后面这一句听着低沉,却莫名暗含些微不易察觉的乞求。
杜泠静怔了怔。
亭君让她自己想,她想了一整日,所以他两番同她不悦,都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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