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脸上, 长眉之下, 她眸色如常, 羽睫如扇轻轻扇动,秀鼻下柔唇微抿, 看起来一脸正色,非是有什么故意之姿。
不过她刚才, 分明偷看了他一眼。
陆慎如没想过,自己还有读不出她心思的一日, 拧眉瞧她。
好在这会的工夫,崇平先于阮恭把茶水钱付了。
账一结,杜泠静再“客气”也不成了。
男人还是不确定她方才的意图, 但也稍定了口气,轻哼着起了身。
杜泠静跟在他身后,听着他方才哼声,又见他冷着脸,脚下的步子都跟着带起不悦的冷风来。
真怪。杜泠静看着他翻身上了马,显然是还在生气,打马的力道都重了些,马儿吃痛向前奔去。
他真就是因为旁人跟他客气,才生了气?
自然,应该不是所有的旁人,而是她……
杜泠静见他都快遥遥跑远了,才上了马车。
这段路缓,仍旧换回了阮恭驾车,但崇平亦被他留在她身边随侍。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行去,杜泠静在车中跟随着马车,思绪也摇晃起来。
她不由想起,嫁给他这些日以来的事。
先是要将归林楼给她,说什么都非要她收下,为她开楼藏书,一呼百应,阵仗大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之后她点头愿意与他行完周公之礼,他却转身就出了门去,不时就让丫鬟给她送来新衣,又让宗大总管亲自来请她,往漱石亭赴他之宴;
再到这次,她先是不想与他利益冲突,留了信离开,他竟亲自赶去了保定,却又生气不跟她说话,但这么大气,她端茶倒水他就消了气原谅了他,可转头她不过是没告诉他生病之事,这次气得竟更重了,气鼓得像夏日池塘里的蛙……
堂堂永定侯,旁人眼中他重权在握、威风凛凛,怎么行事又怪又好笑?
杜泠静想着这些事,撩了车帘往窗外看了一眼。
他早就跑没了影,只留下崇平陪她慢行,但似乎有使人传了信回来,道是要往另一边的岔路上去。
杜泠静往车窗外看,车内秋霖偷偷打量了自家姑娘。
她见她脸上虽还有病色未落,但秀长的眉间舒展,眸色似从冰封下流淌而出的春水,分明天气冷寒,她眼中却似春水映着日光,透出点点的暖意。
她在笑,双唇轻抿着扬起一道浅浅的弧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轻轻摇了摇头。
秋霖愣了愣,她上次见姑娘如今日般的神色,还是老爷在世的时候。
那时姑娘徜徉在书海之中,无忧无虑……
或是被她的愉悦影响,秋霖也缓了神色,“姑娘别总开着窗子,病还没好利索。”
她说着又给她盖了毯子在身上。
杜泠静倒不觉得冷,这会见着马车果然按照某人吩咐的岔路,往另一边驶了过去,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工夫,路过一个小镇。
镇子不大,但路两侧摆满了摊位。
阮恭在外跟她道,“夫人,镇上在摆卖附近的山泉水,您要不要下车瞧瞧?”
听闻有泉水,杜泠静自然下了车,崇平亲自扶她下车。
知道的,崇平是永定侯府的侍卫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陪房仆从。
某人倒是在这里也停了下来,他通身墨袍,在前面背着手闲逛。
杜泠静一时没理会他,在另一侧转了转,这才听说附近山里,有温热泉水冬日里也不冻结,村人总是趁着天不亮就上山打上数瓮,到山下来卖。
他们道原本有温泉的地方,都被大户人家买了地盖了宅院,这是今年又冒出来的几处新泉,还没人霸占,又清澈又甘甜。
杜泠静浅浅尝了点,瞧着几位上了年岁的老人家上山打泉不易,准备多买几瓮。
不过她还没开口叫阮恭来卖,竟听见有人在她身后开了口。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