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头只怕有的吃。
但贵妃娘娘都劝不下的,众人更不会多言。
这会外间的雨还没落下,却听着隔壁正院传来杜家二老爷的急躁问声。
杜致祁连问了好几遍,连出神的杜泠静都听见了。
正好几位姑姑给她梳妆完走了出去,她问了秋霖一句。
“叔父那边有何事?是二妹怎么了?”
杜润青自换嫁一事没能成之后,彻底病了,把自己关在房中再不出来,成日垂泪。
但初六的大婚压着头皮,杜致祁也照管不了她。
而万老夫人那边,那顾大老爷顾扬嗣险些被锦衣卫打死,人现在就靠着一口气吊着,万老夫人请了太医给他保命,但他伤势委实不轻,这条命能不能保下来不知道。
万老夫人眼里如今只剩下儿子,日日守在儿子身前,对原先她推上去换嫁的外孙女杜润青,甚至都没派人来问一句。
秋霖摇摇头,说都不是。
“是小爷的事。”
杜家的小爷,杜致祁的嫡子杜湛明一直在保定的书院读书,等闲并不还家。
不过这次家中有大喜事,不管出嫁的是大姐还是二姐,都须得他这个自家兄弟来送嫁。
杜致祁前些日就让人去了保定,将儿子叫回来。
“谁知小爷那边不知出了什么状况,都到今日,吉时都快到了,也没见人回来。二老爷正发脾气呢。”
别说杜致祁急躁,连秋霖都皱眉,“姑娘这亲事结的,真真是,连个送嫁的人都没有。”
杜泠静倒没什么所谓。
她在青州的时候,自她出了父孝,便总有本家族里的叔伯姑婶来问她,准备何时同三郎成亲,他们要给她安排一大队送嫁的兄弟。
他们笑说,“得让蒋解元好生瞧瞧,我们杜家可多的是人,他往后要是想欺负我们家的姑娘,那可是不成的。”
当时杜泠静脸热得不行。
只可惜三郎的病一直没有好转,她多次提出定下婚期,拿他们的亲事给他冲喜也好,可他始终没答应,就在这一拖又拖中,倏然撒手离她而去。
叔伯姑婶们彼时想要给她准备的浩荡送嫁队伍,自是没能成。
而如今,她竟要嫁了。
她嫁的再不是三郎,那么没有一个送嫁的人,似乎也很合宜。
杜泠静跟秋霖说没所谓,又叫她,“我觉这样很好,你也不要为此烦心。”
谁料她这话刚出口,阮恭突然来回,说侯府那边给她寻了一个送嫁的兄弟。
“是沧大爷,刚从济南过来!”
说话间,杜泠静只见院中来了人。
外面的小雨飘了起来,来人中等身材,近而立之年,他快步往里走来,自窗外一眼看见她。
“静娘!”
“沧大哥?”
是杜济沧,杜泠静本家的兄弟。
他身上还带着湿漉的风尘,杜泠静叫人给他看茶,听见他道。
“我随着座师一直在济南,直到侯府的人说皇上给你和陆侯爷赐婚,才急忙赶过来的。”
“座师?”杜泠静看了沧大哥一眼,“大哥今岁秋闱中举了?”
她一句就听出了门道,杜济沧笑起来,“正是,八月初今岁秋闱,我取了个第八名。”
饶是杜泠静心绪低沉,此刻也不由替他欣喜三分。
“大哥中举名列前茅,我竟不知道。这是大哥的喜事,给大哥道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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