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庆坊,永定侯府,鞭炮齐鸣。
连响的大红鞭炮在侯府门前的大道上,整整响了两刻钟,侯府侍卫搬出两大筐铜板来,但凡前来贺喜说吉祥话的,通通有份儿。
一时之间,侯府门前水泄不通。
针线上的老嬷嬷亲自拿了喜服过来。
“侯爷穿上试试,春日里做好的衣裳,秋日里也难免尺寸变化。是侯爷大婚的衣裳,精尺精寸才好。”
男人笑着颔首,通身大红喜服将挺拔的身形,修饰得越发夺目。他眸中悦意满溢,平抬双手由着老嬷嬷仔细丈量。
近身侍卫崇平刚从外面回来,此刻前来复命,刚上前,就听见侯爷问了过来。
“她那边……怎么样了?”
崇平自然晓得侯爷问的是谁。
他脸色有些尴尬,待针线房的老嬷嬷量完躬身退下,他才道。
“属下不好说,只是杜家似乎没什么大喜之态。”
他说杜家先是没放炮,之后有人问了,杜二老爷才想起来,让人放了一挂。
男人并不在乎这个,但却放轻嗓音问了一句。
“……那她呢?”
崇平更低了头。
“姑娘自接旨之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了,回了西侧院,没再出来。”
他说完,禁不住看向自家侯爷。
侯爷微顿,默了一默,但旋即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无妨。”
不知是在安慰谁。
接着他叫了崇平。
“去挑个最近的黄道吉日来,我亲自登门送聘礼。”
第11章
圣旨落定后的杜府,不论是前院、正院还是西侧院,都寂静如暗夜未明。
风里有了深秋的寒意,自门外吹来,扰动一室沉落的墨香,也翻起杜泠静手边陈旧的邸抄,是父亲旧年所攒。
密密麻麻的小字令她眼睛发酸,此刻被风打断,杜泠静闭了闭眼睛。
那日赐婚的圣旨,仿若平地惊雷。
不光她完全没有想到,整个京城都始料未及。
这桩婚事似乎毫无预兆,没人能想到原本要同邵氏联姻的杜家,突然成了侯府的姻亲。
但这“毫无预兆”中,又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预兆。
彼时枕月楼里,茶客都惊奇陆侯怎么会和邵伯举同时出现,没人晓得他是去见谁,可她却在偏僻的楼梯间里,与那位侯爷遇了个正着。
扶在她腰间的手掌和莫名亲昵的话语……
杜泠静自问完全不认识陆侯,但那位侯爷,会不会其实认识她?
念及此,她心口暗跳了一下。
若如此,那么这奇怪的圣旨联姻或许就有了解释。
邵伯举要娶她,亲事定下之前就弄得满城风雨。陆慎如都知道,他要同邵氏打擂,也趁机借她借杜家的名声,为慧王拉拢朝臣。
手边的邸抄散发出陈旧的气味,多少朝中腥风血雨都掩藏在了细如麻的小字里。
自开国以来文臣武将互斥,引得诸多纷争。文臣以为武将拥兵过重,威胁朝堂皇权,而武将却斥文臣搅弄是非,迫害功臣良将。
文武之争历经多代非但不消,反而祸乱层出不穷。
她十一岁那年,父亲还不是阁臣,先帝尚在,永定侯府陆氏却因为文臣武将对峙僵持,险些遭遇灭门之灾。
当年以永定侯府陆氏为主帅的永定军,于宁夏与三万鞑靼大军作战,突遇险境,过半大军被困在了鞑靼腹地。陆氏请求朝廷立刻派军支援,然而朝廷却接到了鞑靼和谈之意。
朝中文臣几乎都主张和谈,虽损一时之兵,却能保得十载甚至数十载太平。但武将却群起反对,陆氏率领的永定军困在外生死不明,眼下放弃救援与鞑靼和谈,陆氏只有死路一条不说,往后永定军折损,就再也没有人能北拒鞑靼于关外了。
文臣武将顿时因主战还是主和相互攻讦起来,先帝犹豫难决。
杜泠静记得父亲当时连番上书请求先帝尽早决断,而父亲虽是文臣,却同贵勋武将一样主战,主张先派兵救援永定军,再议和谈不迟。
此事僵持了一月有余,最后先帝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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