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在水里游,谁知道是不是游到别的地方了?万一被黄鼠狼叼走了呢?
可是,后面还真给判出来了。
他看去蹲在湖边的身影,蓝灰色的官袍,只看着他瘦而有力的后背,却看不见他的脸。
“大小的,不也是一桩案子吗?”湖边的男子道了声,声音清淡。
重五翻个白眼儿,继续嘟哝:“大人之前统领万军,叱咤朝堂,现在给人家找鸭子。”
明明帮着办了一件大案,官家却让人来这芝麻点大的地方来做个八品县丞。这可是金殿提名的榜眼郎,是去年打赢龙湖岛海战的将军
他心中愤愤不平,哪怕过去许多时日,仍是觉得闷气。
可再看湖边的主子,他好像没事人一样,还有闲心拿着石子儿打水漂。
“大事小事,不都是事吗?”詹铎道,明亮阳光使得他眯了眼睛,看着水面上的漾开的涟漪。
重五摇头,总觉得这次降职,他这位主子爷很开心。三品大员到八品县丞,他这个随从都憋得慌
“厚山镇还没来信吗?”詹铎问。
“没有。”重五回了两个字,自然晓得人问的是袁瑶衣。
一封信寄到厚山镇需要时日,寄回来还需要时日,快的话也得近两个月。
袁瑶衣寻过来的时候,一眼见到了站在树荫下的重五,再往前看,便是身着蓝灰色官服的青年。
他从水边站起,面前正好有一丛荷花,撑开的圆形叶子如翠玉,两朵粉色的花儿高高探出,形成一幅美好的画面。
恰在这时,重五往她这边看了眼,然后惊讶的瞪大眼睛:“你”
袁瑶衣连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对方会意一笑。
重五回头看眼还未有所觉的詹铎,然后轻着步子离开了树荫。
五月正午的风带着热气,立在水边的青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走近了看,便更明了的瞧清楚他宽肩窄腰。
袁瑶衣悄悄靠近,脚踩着松软的草地,并不会发出声音。
“重五,其实这边挺好的。”詹铎看着前方道。
他身后五六步远,袁瑶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脚步定在原地。
她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自己这样悄没声息的,不想被他发现,感觉自己就像个孩子。
好在詹铎并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那丛荷花继续说着:“没什么你抢我夺,也没什么阴谋算计,日子简单。瑶衣,她一定喜欢这样的生活吧。”
乍然听见他提起自己,袁瑶衣勾勾唇角。
是啊,她当然喜欢简单的生活,原来他是知道的。
风摇着水边的柳树,长长的枝条随风微动。
詹铎重新蹲下,双手浸入湖水中,清洗着。
袁瑶衣快走两步,去了他的身后,然后身形一弯,双手从后面捂上了他的眼睛。
下一瞬,她试到了他身体的紧绷,一只手从水里抽出,甚至都没看清楚,便已经抓上她的手腕。有力的手一收,便会捏断她手腕似的。
她怎么就忘了,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有那份警觉在的。她如此突然捂住他眼睛,他定然下意识会把她当成敌人
“嗯,我”她嘴唇动了动,还没发出完整的音,便觉得手腕上一股拉扯力。
这股力道拉着她直接双脚离地,然后整个人从他背后这样往前面栽去。
袁瑶衣瞪大眼睛,眼看着前面就是湖水,他一松手,她一定会栽进水里。
说时迟那时快,她下意识闭上眼睛,身子开始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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