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黑灰纵横,淋了雨也没洗干净,而是糊成一团。
她仿佛受到了惊吓,炮弹声已经止息,只远处偶尔传来枪响。
春杏手中捏着半块白糖糕,已经干硬发裂,指腹的灰搓在上面,凸显出糕的梅花形状,十分精巧,应该是当初从晏府带出来的点心,身上只剩这半块了。
外面又传来兵丁过道的声音,春杏一惊,像个流浪猫似的将自己塞在砖墙和水缸的缝隙里。
她啃了一口糖糕,却险些崩了牙,那东西风干成了石头块,春杏只能和着雨水口水,用门牙一点点刮着啃。
还没吃进几口糕末,墙头忽然落下一只神采飞扬的大公鸡,那鸡又凶又悍,尖喙一啄就将糖糕啄落,春杏缩了手,痛得双眼含泪,眼睁睁看着泥里的糖糕被公鸡衔起,她刚想抢,鸡又扑棱着翅膀,纵身飞上墙头了。
春杏伸手去抓公鸡的脚,它却逗人似的落到墙另一侧,得意地发出一声鸣叫。
就在这时,墙那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兵丁的笑骂,“这有只鸡!”
一阵羽毛扑动的声音和咕咕哒哒声,公鸡被兵丁们拎着翅膀抓走了,他们商量着要用它加餐,一个说要寻崔郎中讨两根参须做成药膳,另一个说直接烤了才香,声音很快消失在不远处。
过了许久,春杏终于敢冒头,墙外只散落了一地鸡毛,哪还有糖糕的影子,早不知被踢到何处了。
林棋冰看着春杏缩回了原处,她虽不机灵,但知道外面有人在巡逻,不仅抓鸡,而且抓人。
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雨好像一场无休止的风寒,春杏正在墙根下不再动弹之时,小菜畦忽然来了人割菜,她饥寒交加,已无力再逃一程,只困顿地闭着眼。
那人终于走过来了,她等来的却不是命运的判决,而是一个沙哑的声音:
“是个孩子……哎,你怎么在这?”
崔郎中掐着一把蒜叶,他常年望病人的形态脸色,没两眼就认出了黑糊糊的春杏,见对方昏朦无力,这才回身唤了声“夫人”,一个扎了低髻的半老妇人走出来,也是一惊。
夫妻两人把春杏带回内屋,为她把脉擦脸,又喂了些糖盐水,盖上薄被子,一番叹息,没想到三年前一面之缘,竟又有相见之时。
“夫人,这怎么办才好?”崔郎中叹息一声,“城里的军士总有拔营的一日,可那晏府已经……”
他见夫人半晌不说话,看了眼春杏,眉间略带怜悯,“你我无儿无女,夫人,倒不如留下她,养在家里也能浇地洗衣,多出一口饭罢了……”
“不成。”夫人性格爽辣,断然回绝,崔郎中再不敢反口,她眉毛一横,“养在家里洗衣给口饭吃?想都别想!”
画面消失,林棋冰等人站在原地,侯志结结巴巴:“这,这就没了?”
院里院外还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春杏的影子,她人到底在哪?
已经可以确定春杏的去向和崔郎中有关,胡九万问:“会不会崔郎中的夫人把春杏赶走了?我看他好像很敬畏老婆。”
似乎只有这个答案了。
林棋冰看向沐朗,对方回她一个灿烂的微笑,她没说话,转身朝正堂走去,外面的风已经重新变冷。迟一婉松了口气,看一眼天空,说道:“就快下雪了。”
一行人在林棋冰的引领下,沿着屋檐朝另一方向走去,天上下的已经变成雨夹雪,细小的冰晶掺杂在雨丝中,随风乱舞。
“咱们去哪啊?”沐朗在身后问道。
林棋冰停住脚步,回身看向沐朗,同伴们的表情有些不解,沐朗抬起那双琥珀色眼睛,暖场道:“等彻底下雪再出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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