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只能给主播们一些微末的安慰,就像冰天雪地中的一捧火星将灭的余烬。
“幸好冬榆和冯章重遇了。”迟一婉抚了抚胸口,又转而黯然,“可是,可是他们已经被偷走了一生呀,唉。”
如同应和迟一婉的话,那只发着光的纸鸢在远处升起,飘摇向上,脱离了底下的两道黯影,如梦般飞上夜空,又化作漫天光点,雪片扬洒在林棋冰等人身边,他们被带入了一场幻象。
“四小姐,冯公子,外面乱了,咱们在这等了三天也没开门,还是快些出城吧。”邓妈妈带着春杏和冬榆躲在一道墙后,街上全是向外奔逃的百姓,还有斗殴鸣枪的军士,拿住一个晏府仆人打扮的就乱拳打上去,一片猩红嘶嚎。
他们是从另一个角度往长街里看的,原本的大红绸子花被斩落在地,很快便被逃窜的小贩和围观者踩踏,看不出颜色了,这层层人群淹没了晏府大门。
“可是……爹还在里面呢。”冬榆的牙齿打颤,不远处传来孩童的哭声,但晏府大门仍死死闭着,有凶神恶煞的军痞持枪看守,不放任何人进出。许是哪位头目看中了这宅子,不许流民进去盗窃。
冯章换了一身深色布衣,四人都打扮得和平常贫民没有区别,他额头挂着一块伤,腿也是瘸的,“等入夜了,我再翻墙去寻一次晏伯父,这次必不能被他们发现。”
“公子,少爷!翻不进去的!”邓妈妈是经事的老仆人,她哆嗦着点了点左右邻街,一杆杆钢枪竖得让人胆寒,“我听见领头的让他们日夜巡逻,见到可疑的就地格杀,城外头已经打起来啦!”
“总有空子可钻罢。”
“没啦,他们又夺又占的,这城再叫各路兵马洗个两轮,发不足饷就杀就抢,最后还能剩下几个活人?”
冯章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咬牙,“我有些碎银子,还有一块家传玉佩,你们带着东西藏好,我试试打点守门的……”
邓妈妈直拍大腿,又怕又急,眼睛却是看着冬榆说话,指望她自己改意:
“他们逮的就是晏府的人,收了钱也不会把二老爷放出来,反把咱们一窝端,我老婆子说句难听话,四小姐和大小姐如花似玉的,落他们手里可比二老爷遭罪的多。我的小姐少爷哎,是缘终有尽,什么爹不爹伯不伯的,各自逃命罢!”
第一场画面落幕于邓妈妈的苦劝,侯志站在夜色碎雪中,说:“这个邓妈妈还算靠得住,没抛下他们。”
结果他马上被打了脸,第二场画面的开始,就是大约次日清晨,一片纷乱中的柴火铺,冬榆和春杏先后被冯章拍醒,后者的脸色有些发青,道:“咱们装金银的包袱不见了!邓妈妈也没了!”
他们仅剩的财产,被邓妈妈逃跑卷走了。
“城外在打仗,她多半不敢逃出去,或者寻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身呢。”冬榆很机灵。
天色尚青,希冀着邓妈妈没有跑远,三个年轻人追出去,长街已经被洗得半空,除了三两个老鼠般蹿过的流民,只有巡逻的兵丁,他们隐在招牌和杂物之间,一圈圈地摸过去。
约莫跑到上午,日头烫白,冬榆三人在晏府斜后方找到了邓妈妈,可找到她时,对方已经变成了一条软死在地上的影子,净衣沾满了灰,如同面布袋子,身子还没僵直。
冯妈妈到死也没离开晏府周围这三分地界。
两个兵丁在裤腿上揩了揩枪口,解下邓妈妈挎的包袱,里面沉甸甸的,那两个还笑骂:
“这是晏府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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