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无趣地捋着耳后长发,他并不在意的满头银丝,每日都会被多个神侍精心打理,这当然是出自教皇的命令。
与他有着相同发色与瞳色的斯堤吉安,则是一头简洁的短发, 但可以看出简单的打理痕迹。
在和哥哥通讯前,斯堤吉安暗戳戳做了个发型。
叶菲烈尼正抱膝窝在墨绿色的真丝国王椅里,雪色长发从肩头滑落,他无知无觉地歪头看着光屏里的弟弟, 眼神放空,思绪已经不知飘往何处。
从斯堤吉安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墨绿丝绒上圆润雪白的脚趾, 如同散落在湿冷青苔上的珍珠。
脚凳上摆着一双精致的主教鞋,漆黑的鞋面上用银线勾勒出复杂的花纹与字母,仔细辨认便可看出字母的意思为“救济”。
救济枢机, 在枢机团中的地位可以算得上崇高,神教中的虫族基本以此称号称呼叶菲烈尼,这么多年来仍旧呼唤他本名的,反而只有教皇英诺森。
时节已经接近无尽漫长的夏日,吸足了日晒的寝宫难得不显幽暗,叶菲烈尼雪白秾艳的面颊显出几分嫣红,他懒懒地挂断通讯,像一只被名贵布料簇拥的猫儿般窝在国王椅里。
从斯堤吉安的口中,他得知乌拉诺斯近日还算安稳,长老团依旧吵个不停,族内雌虫照旧癫狂,旁系刚成年的雄虫已经当上雄父了。
在这漫无边际的思考中,他忽而想起自己的叔叔。
说是叔叔,康斯坦丁也只比他大了十几岁而已。
康斯坦丁便是长老团为他选定的第一任雌君,在叶菲烈尼十五岁时,前者便被塞到他的床上。
幸而康斯坦丁仍旧保留了几分良知,并未对少年叶菲烈尼下手,后来更是暗中相助他从乌拉诺斯逃走。
叶菲烈尼对他是有感激的,他不仅满足了叶菲烈尼幼时对亲情的需求,同时坚定不移地告诉叶菲烈尼,错的是乌拉诺斯,叶尼只需要保持自我。
然而也正是这层关系,导致斯堤吉安十分敌视康斯坦丁,不论兄长如何逼问,他就是不肯告知康斯坦丁的现状,一遍遍地问兄长,能不能当那个雌虫死了?
叶菲烈尼无语地扶额,康斯坦丁好歹是他们共同的叔叔。
斯堤吉安则冷漠地回复,他没有叔叔,没有雌父,也没有雄父。他只有哥哥。
这死孩子。叶菲烈尼在心里骂了一声。
不过从侧面也能看出康斯坦丁应该过得还不错,否则斯堤吉安早就兴高采烈地吹锣打鼓。
教皇似乎对新上任的铁面裁判官报以极大期许,经常亲自前往观刑。
是的,深渊裁判所的训练被称为观刑,裁判官们需要在日复一日的行刑里磨去人性中柔软的部分,彻底成为教皇冕下的利刃。
灵魂这种奢侈品,不该存在于神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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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谙御下之道的教皇冕下,比任何虫族都知道思想的可怕性,他既然不允许属下拥有过于强大的武器,又怎么会允许他们拥有思想。
“……你最好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寝宫外的黄金走廊传来争执声,叶菲烈尼认出这道声音来自天使长加百列,这个雌虫拥有着野性不羁的面容,却出乎意料的信仰虔诚。
“此刻需要你劝诫的对象并非我。”他听到骑士长冷淡的声音响起,“而是你自己。”
“七条戒律,你还记得几个?”
“用束缚别人的东西来束缚自己。”骑士长嗤笑了一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叶菲烈尼对他们的争执并不感兴趣,他懒懒地趿拉着主教鞋,慢吞吞地走到门口,猝然开门后对走廊里两个高大的雌虫不耐烦道:“别管什么七诫八诫的,现在是午睡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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