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谢默司坐在那台钢琴前,阿缇琉丝才明白这个雌虫想要做什么。
轻纱般连绵不绝的雨幕里,英俊高大的雌虫微微垂首端坐在漆黑的钢琴前,肩背流畅饱满的线条骤然收束在结实紧窄的腰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灵活有力地落在黑白琴键上。
欢快活泼的音符从琴弦汩汩流出,如明澈溪流,如高山花束,如一切灵动美好的事物。
他凭借着本能般的直觉,选对了阿缇琉丝未曾言明的曲目。
从手腕肌腱到肩背胸腹,每一块漂亮结实的肌肉都在用力,他的神情却柔和宁静,仿佛只是随手摘下一朵郁金香。
他仍旧如初见时那样优雅温和,如果忽略小臂上迸发的青筋和赤裸肩背上狰狞的纹身,那么谢默司就像一位真正风度翩翩的绅士,为所爱之人演奏着快步舞曲。
可是天气的不合时宜,着装的随意慵懒,躯体蕴含的强大力量,都让他身上存在着割裂般的巨大矛盾感。
可以轻易横扫千军的手掌,此刻正轻盈地跃动于琴键之上,从来只创造死亡的手臂,此刻正温柔地慰藉着深爱之人的孤独。
我会做曾经每一个平常的夜晚,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也许是亲吻你的眼睛,也许是与你缠绵悱恻,也许是在雨夜为你弹奏一曲,也许仅仅是躺在你身边低语,可说到底都是为了让你不再孤独,让你拥有去和洪流抗争到底的力量与勇气。
所以,去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解释,我会永无止境地爱你并且支持你。
哪怕生命终止,哪怕世界毁灭,也绝不停歇,绝无尽头。
第57章
昨夜的一切如同并未发生, 阿缇琉丝难得的孤独与脆弱都留在那个雨夜,谢默司也十分默契地再未提及。
灵魂的缝隙一旦敞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这瞬息的机会已经被他握住。
但他庆幸的并非自己趁虚而入, 而是——而是在阿缇琉丝需要的时候, 他终于不再缺席。
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既然是度假,那就要玩得尽兴。
伊斯墨涅的翡翠门大赛是全帝国规格最高的赛马,每年决赛由15名来自各个星球的选手带着他们的战友参加,而这些选手的马匹无一例外, 全都来自11个顶级赛马俱乐部。
11个顶级俱乐部,其中6家背靠芬尼尔, 它们也因此几乎包揽了每年的冠军。
比赛的决定性因素永远是赛马,骑师反而是附庸,赛马的血统、品种、体能等等,都起着远比骑师更为重要的作用,当然,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芬尼尔的马场有着全帝国血统最纯净高贵的马匹,即塞缪尔大帝所骑马匹的后代。
那座宏伟庞大的雕像中,塞缪尔大帝的坐骑名为阿塔兰忒,这只马白若披雪、毛发如缎、肌肉虬结, 它的后代也是全帝国炙手可热的赛马首选。
阿缇琉丝和谢默司来到伊斯墨涅的时间很巧妙,正好赶上翡翠门大赛的最终决赛。
这场比赛由11家俱乐部、其他赛马爱好者以及官方共同组织,场面十分盛大恢宏。
震耳欲聋的喝彩欢呼声中, 坐在最佳席位的谢默司却低头看着终端,在阿缇琉丝好奇的目光投过来之前,他便主动笑道:“赛马最有意思的地方不在赛场而在彩池, 更有意思的地方则在坐庄。”
场中阿塔兰忒的后代已经一骑当先,将所有对手都遥遥甩在后面,它的骑师是一位身姿灵活高挑的虫族,从身形上竟看不出性别,为了减轻赛马负重,这些骑师都严格管控着自身体重。
看上去似乎已经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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