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奶奶,您睡醒没?”天气转凉,赵婉秋给她送来一块薄毛毯,她每天躺在院里晒太阳的时候能盖着。
此时,毛毯遮住她的脸,今越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好半晌,毛毯才动了动,露出一张雪白的没多少斑块的老人脸,她的眼睛似乎不怎么睁开了,“今越丫头,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对,是胡荣胜师傅来看您了,您睁开眼看看呗?”今越将搪瓷缸子放下,上屋里拿出一只小碗和汤勺,盛出萝卜汤,小勺小勺的喂给她。
胡奶奶的吞咽速度很慢,没牙也就不用咀嚼,只是用牙床慢慢的磨,喝了几口才反应过来,“你说谁,胡荣胜?”
胡荣胜自打进了院子就没出声,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三四十岁的样子,那时候她虽然婚姻不幸,但家里有钱,生活做事很有派头,而她身边那个寡言少语的丫头……胡荣胜眼圈一红。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她了。
胡奶奶挥手,让今越别再喂,她不想吃了,“胡荣胜,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翠果,要不是我……我……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宁愿那天出去买点心的人是我,是我啊!”
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愧疚和后悔中,她一句简简单单的“想吃寻味斋的芙蓉糕”,直接改变了两个年轻男女的命运。
原来,当年胡荣胜和翠果本来是两家老人在世时就订好的娃娃亲,只等年龄到了就成亲,结果因为大小姐一句话,翠果失踪了,胡荣胜在兵荒马乱中找了她三年,到后来所有人都劝他放弃吧,翠果不可能还活着,即使活着,也可能遭遇了不幸。
可他说,不管她经历了什么,只要她活着,什么都好。
后来,解放了,新龙国成立了,他还在找,登记户口的时候,到处托人查找有没有名字里带翠果两个字的,或者有类似读音的字的,他都要亲自去看看,可以说石兰省周边三四个省份,他几乎都跑遍了。
为了这个事,他丢了工作,被当盲流子拘留过。
“你找了她这么多年,听说你一直没结婚,我对不住你啊。”胡奶奶的眼神已经很难聚焦了,只虚虚的看着他的方向,“如果你能找到她,请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我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舒今越眼睛一酸,胡奶奶真的不行了。
“记住,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胡奶奶虚空的抓一把,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惜未果。
舒今越不忍心,主动握住那双干枯的老手,“胡奶奶您冷吗,要不我扶您进去吧?”
老太太摇头,“不用,你们走吧,我再晒会儿太阳。”
牛主任专门安排了两个工作人员,换班给她送饭,把她扶出来晒太阳,晚上再将人扶回去。
今越看看胡荣胜,又看看胡奶奶,她不想走,生怕她一走,就再也看不见胡奶奶了。
“大小姐,当年的事,我并没有……”沉默良久的胡荣胜,哑着嗓子开口。
他话未说完,胡奶奶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原来,当年胡家被胡赖子一家胡乱攀咬确有其事,但除了他攀咬,也有一些胡家的老人出面指证,说胡家就是什么黑心资本家,什么祸害乡里,什么横行霸道的,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胡家旧家奴说,胡家当年为了讨好打进城里的鬼子兵,把一个保密配方献给他们。
说别的都还好,说这个就是完全把胡家污蔑成汉奸走狗了,胡奶奶至今无法释怀。
“当时很多人都在我耳边说,说什么的都有,他们说你跟我有仇,肯定是你诬陷的,但我不信。”胡奶奶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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