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
她能感受到这具羸弱的身子到了尽头,许是上天那般留下她,只是为了让她在这个时候死去。
她想她不能陪着哥哥,还有白哥哥了。
她只是……偷了几年光阴,陪着两个哥哥。
少女缓缓闭上双眸,可随着惊雷的乍响与一身沉闷的敲击,陆清文在窒息中怔然抬眸,看见了一抹浓烈的白。
那抹白近乎惊心动魄,夹着雨水的狼狈与颤抖,双眸洇着红。
——是白御卿。
那抹浓烈到惊心动魄的白挽过她的灵魂,生生又将她拉起来。
男人的尸身落地,血溅在白衣仙的脸上,他气喘吁吁,瘫软在地上。
她浑身僵硬,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出声,只是双眸疲倦到极致要闭上,却觉得,身体从来没有这般轻松过。
……不疼了。
那个时候陆清文昏迷过去,却活过来,真正活过来。
恍惚之间回神,她似是不解哥哥与白哥哥为何成了死对头,只是……哥哥不该扭断白哥哥的手骨的。
见她眼神复杂,眼眶发红,坐在桌案前的陆煜行也大致明白了什么——
白御卿为她造了个没有一丝风霜的三年,外界的纷纷扰扰闲言碎语没有传到她耳朵里,她一直觉得,哥哥和白哥哥是挚友。
是好朋友。
是……非常亲密的存在。
如今到了武安侯府,没长眼睛的下人说了些京中的流言蜚语,她记在了心里。
白御卿为她造的完美三年,似是碎了几分。
陆煜行垂下鸦羽一般的睫毛,“啧”了一声,略微漠然想着那些在清儿面前乱嚼舌根下人的下场。
随后面前的少女抿唇许久,突然开口。
她似是鼓起勇气,嗓音颤抖道,“哥哥……不该,扭断白哥哥的手。”
“白哥哥那段时间,对我们很好。”
“可……”陆清文突然蹙眉,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掩面哭起来,哽咽颤声道,“我不知道哥哥,被欺辱,我不信当年白哥哥如此对你……是我总连累你——哥哥我……”
陆煜行猛然伸手,带着薄茧的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知道她像是胡言乱语含糊不清的话里什么意思。
她怕他们二人之中,任何一个人受伤,怕任何一个人委屈。
“……扭断公子的手骨,是我……不小心力气大了。”陆煜行抿了抿唇,终是承认了自己发错事,“但你不必信那些话——”
他略微扯了扯唇角,“我们关系很好的——”
小女孩抽噎了一下,怔怔看他,“可京中人都说,你恨他……”
“哥哥给你书信里都写了,要盯着白哥哥对不对……?”陆煜行俯身盯着她的双眸,“三年里,无论是男男女女,你都告诉哥哥了,如果哥哥和公子关系不好……为何会吃醋于他有没有了新朋友?”
“新朋友”三字他略微加深了语气。
“京中的那些,只是风言风语,他没有折辱过哥哥。”
“哥哥不恨他。”
青年落下这句话,尾音却上扬,又生生压抑住笑意。
陆清文擦了擦眼泪,原是她钻了牛角尖——
不过,更原来是哥哥不小心扭断了白哥哥的手骨,难怪她离去之时,白哥哥没来看一眼。
……太坏了哥哥。
见打消了陆清文的疑虑与难过,他略过她略带着谴责的视线,这才道出今天令她来的主要目的。
文武袍的俊美青年略微半眯起漆黑的双眸,慢悠悠叹道,“但是清儿……还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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