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头疼一般让侍从赶快退下,冷声道,“给他送去,反正也没命吃了。”
“……是。”
这句话被原封不动转给陆煜行了。
侍从还因为他被关着,自己却被他吓得落荒而逃想要讨回一口气,把油纸包丢给他,恶狠狠说,“公子说,反正你以后也没命吃了。”
陆煜行不语,只是咬了一口,低低笑着。
甜腻的糖糕盈满口腔,陆煜行一边嚼着,一边漫不经心想。
明天,再舔一舔他的手指吧。
……幸好没咬。
侍从见他吃得狼吞虎咽,浑身血污却还笑着,喉头的笑意更是溢不住。
愈发诡异。
他发着抖也没了出恶气的心思,此时只觉得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渐渐爬上脊背——
这罪奴,好像,疯了……
第31章
春猎将近, 几日过去,独孤凛依旧咄咄逼人,扣押着李肆书不放手。
春雨绵绵, 带着几丝微寒的凉意, 身后的墨玉为他撑着伞, 一白一黑身长玉立,金丝的锦靴踏碎了水中倒影。
行至水牢门口,白御卿倒有些恍惚朦胧了,他想起自那日陆煜行讨要了糖糕后,挨打时的眼神——
并非恨意, 并非凶狠。
是更毛骨悚然的东西,像是饿狼盯着猎物脖颈时泄露的寒光。
他理了理衣领, 略微敛下眼帘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对陆煜行本人,没有什么厌恶,反倒是几分欣赏,不提他七个后宫的私生活是如何混乱, 至少在险境之中素来是不屈不挠,忍着痛的,又有坚硬紧绷的脊骨。
若非身份限制,想来二人也能成为朋友。
白御卿素来是寡淡的人, 喜欢窝在府邸上看着话本吃着水果,偶尔出去逛逛,过着平淡的日子。
倒也没有那么寡淡, 终究是盼着一丝热烈。
——又因为不得不走,隐下了那丝热烈。
他也偶尔会盼着不寡淡,又隐着自己的情绪, 少与人有瓜葛。
白御卿,其实是有几分,嫉妒陆煜行的。
“……公子心情不好吗?”撑着伞的墨玉看着他的沉默突然开口问。
墨玉敛下双眸,低声道,“容王咄咄逼人,那罪奴,总归是……该知道公子苦心的。”
二人针锋相对,他还能说上几分劝解的话了?
白御卿唇角略微勾起弧度,摇了摇头。
借着将他关到水牢,既能完成了系统的任务,也能脱去宁国公与玄麟卫不清白的嫌疑。
这算什么苦心?总归痛是痛在他身上,责罚也是他受的而已。
行至水牢之中,寂静阴冷,夹着血腥味的黏腻,“咔擦”的锁链震动声猛然响起。
陆煜行被铁链束着双手挂在墙上,被血液和水湿透的囚衣紧贴着,勾勒出肌肉线条,水珠顺着喉结滑入下,滴滴答答的。
他的发丝湿润,低着头,瞧不出神情,也只能看到死寂漠然。
听到脚步声抬头,陆煜行沾着血污的脸在晦暗的牢房中愈发阴冷,竟扯出个餍足的笑,嗓音沙哑,“公子终于来了。”
“竟还盼着小爷来了?”白御卿冷嗤一声,俊美漂亮的眉眼几分嘲讽的冷意。
“……自然。”
“你的责罚结束了,今后长了规矩便乖些,不然也只会是这样。”
他淡声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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