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确认叶秋声刚才嘴里念的确实“qin wei”的发音,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怪异。
他低头看着自己在跟患者聊天时记下的不知道多少个「讨厌他」,「希望他消失在视野内」,「真的很烦」……
这些评价的后面通常都跟着一个叫秦渭的人的名字。
哦,没错,杨钧不只知道秦渭,甚至对这个名字特别熟悉。
每次提起这个名字,患者不只情绪不稳定,人也一副阴沉冷酷得跟条能嘶嘶冒毒的毒蛇一样准备杀人的表情,以至于杨钧一直以为这个「秦渭」对患者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留下重大心理阴影的事,都不敢怎么跟患者深入聊这个人,生怕引起患者更深层的黑暗心理和创伤。
可他刚才那个样子跟语气……
杨钧嘶地抽了口气,露出牙疼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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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这不对。
合着这个秦渭不是患者的仇人啊!
迅速抽出圆珠笔,在纸上飞速把之前的推测划掉,看一眼病人,又飞速写下一行字。
目光矍铄,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把蹲在墙角愁苦脸抽烟的人拽起来。
“我警告过你别在我家抽烟,这房子从头到脚全是木头,不小心烧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从齐愿手里夺走烟捻灭,杨钧啪地把本子怼到齐愿眼前:“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把这个人叫到这里来,还想治你朋友就按我说的做。”
看清本子上的名字,齐愿眼底颤了颤,“不行,把他叫来,叫他看见他现在这幅样子,他会疯。”
杨钧:“放屁!你那是没见他怎么喊这人名字的!他们不是仇人,对吗?”
齐愿也一脸烦躁地揪头发。
“不是。”
再问,齐愿又开始沉默。
杨钧面色凝重:“这人绝对会是个关键性的突破口,叶秋声需要他!”
“他需要一根线拽住他,哪怕不是一根线,而是一条带有禁锢性质的锁链,也好过现在这样!”杨钧深深吸了口气,“你说他已经没有别的亲人的时候,我以为那个能拽住他的人会是梁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梁景?”齐愿讥讽地笑了下。
杨钧松开齐愿的领子,整理整理衣服,恢复心理医生该有的冷静温和:“我不管秦渭还是梁景,总之,把那个能拴住叶秋声的人给我找过来,我从业还不到五年,不想有病人死在我这,我医生当得好好的,不想因为心里创伤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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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愿再次化身苦瓜脸。
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
“知道了,”他道,“我试试,但不保证一定能把人叫来。秦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跟他也不是很熟,万一也不想沾上这么个麻烦……”
齐愿又开始难受了。
他实在不愿意把麻烦这样的词放在叶秋声身上。
杨钧算是齐愿的人脉,也是最后愿意接手叶秋声的人。
愿意接手叶秋声的心理医生不多,在对方接连把五个心理医生聊得从医生成了病人之后,叶秋声在业内就成了个烫手山芋。
心理医生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心理健康。
杨钧是移民三代,耶鲁心理系毕业的高材生,本来人在塞班度假,齐愿对杨钧有救命之恩,不然以他跟叶秋声的工资和关系,还请不动人家。
杨钧斩钉截铁道:“找不到秦渭就找梁景,反正总得来一个,不然就提早联系墓地吧。”
齐愿:“……我知道了。”
杨钧抬脚要走,听见齐愿迟疑开口:“他……现在怎么样了?”
“打了镇静剂,睡下了,想看就去看,反正一时半会醒不了。”
齐愿先去处理了下身上的烟味,才蹑手蹑脚走进房间。
叶秋声睡得不太安稳,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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