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愿还是不太理解。
如果他能早早理解,也就不会直到亲眼见证晨星湮灭,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个平凡的午后,梁景究竟是如何摧毁一颗太阳,抹灭他的光辉,将其粉碎为尘埃的。
.
美国,塞班。
房间不大,但摆设得干净温馨。
房间当中是一张木桌,落地窗打开着,窗外就是海滩和塞班岛蔚蓝的海水,浪潮声和阳光被海风一同吹进窗子,雪白的窗帘悠悠飘扬着落下。
一张年轻的亚裔面孔出现在杨钧的面前。
青年有着白皙尖瘦的下巴,一头稍长的黑发,平静的眼睛和挺翘的鼻梁尽数被遮在锐长的发帘之下,他穿着舒适柔软的棉质条纹睡衣,人看起来很乖巧,也很安静,甚至安静过了头。
“后来呢?你还记得后来,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吗?你被同学欺负了吗?”
大概过了两秒。
青年摇摇头,音节慢吞吞的:“没有,大家都是好人,没有人欺负我。”
他的脑袋微微向上抬了一下,哪怕杨钧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睛,也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认真笃定的态度。
“但我听说,他们疏远了你,你在学校事实上地被孤立了,”杨钧接道,“你是在为此痛苦吗?”
“没有,”青年再次缓慢地摇头,“我只是很困惑,我只是……有些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
青年张了张嘴,没出声。
杨钧在纸上写写画画,继续温声问他:“你还记得其他细节吗?可以跟我说说吗?”
青年按了按脑袋,微微皱眉道:“抱歉,不太记得了,我好像忘记了挺多东西。”
杨钧停笔。
杨钧笑道:“秋声,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件好事,有时候记得太清也不好。”
他没说的是,正常人是不会把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的。叶秋声或许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他显然有些用力过猛,矫枉过正了。
不过从生活质量上看,或许如今这样,也要比他之前那样更好。
叶秋声安静了片刻,又慢吞吞点了下头。他点头的动作很认真用力,让杨钧感觉他有点呆,呆得很可爱的那种。
随后这颗呆呆的黑色蘑菇脑袋像是想起什么,进入房间之后,第一次对杨钧追问:“那么,我是不是快好了?”
他只有说这句话时,语速加快了些,不是很明显,但足以表达他急切的态度。
青年已经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刻。大多数时候,他都像是一个缓慢而迟钝的蘑菇,安静地扎根在角落,没有喜怒,仅仅只是作为一颗菌子,躲在潮湿阴凉的角落,静静呼吸着,不会给任何人增添负担。
杨钧脸上笑意多了些,换了个更轻松适合闲谈的姿势,调侃般问:“怎么,康复后有事急着做?”
这位年轻的病人难得有了些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人气。
叶秋声认真点头,像是怕杨钧无法理解他的急切和恳切,点过一次脑袋之后,他抿着唇,给自己鼓劲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