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他来,心悸不已,没想到他会来屈尊来这么污浊泥泞的地方,还以为与他此生不复相见。
她此刻被绑成十字,屈辱,卑渺,难堪,按理说死囚已没资格再见他了。可他偏偏来了,这么毫无征兆地来了,是特意嘲笑她,还是履行当初的诺言,给她送最后一顿饱饭?
狱房内,酷刑室,各色刑具齐全。
阴翳与残忍兼备,鬼气汹汹,这场逼供或许才是真正的逼供。
良久,也没等到他开口。他缓缓起身,拿起一根细长冰冷的刑具搭在她的下颌上,她下颌被迫随之抬高,露出纤秀清减的脖颈。曾经布满无数吻痕,被最高统治者吻过无数遍的。
“据审讯,你勾结了叛党?”
林静照手心捏满冷汗,却被十字架死死禁锢住,只得嘶哑地道:“阁下是?”
“你不用管我是谁,回答问题。”
对方的嗓音极其熟悉,熟悉像清晨同床共枕事,揉碎进耳蜗的第一缕嗓音,渗进她的骨血里,化成灰也忘不掉。
“是,”她艰难回答,“不知阁下和都察院什么关系,这些我已供给都察院了,供词呈录得清清楚楚,也画押了,却一遍遍再问。”
“你所言不实。”
他凉凉如下完雪透亮的天,不近人情,“上面将你的供词打回来了。”
林静照温弱中含有刚强:“阁下凭什么说我所言不实,上面是谁,圣上吗?证据确凿,圣上又凭什么?我已供认罪过,为何迟迟不行刑,这样一日日折磨我。”
“上面没想一日日折磨你。”
他下意识说,似细不可察叹息了声,“有没有可能是你在一日日折磨上面?”
声息如一缕残光很快被黑暗吞噬,他随即恢复了庄严和肃穆,犀利如解剖刀地正色教训:“国有国法,追究的只是事情的真相,公平的结果。”
“那你们都察院究竟还想怎样。”
她神色疲沮,含着泪水。
“听你说真话。”
对方道。
补充了句,“否则不好办案。”
“从前并不知都察院办案这般滴水不漏,一审二审无穷无尽,拖泥带水。”
她闷着气,不留情面地讽刺。
“别放肆。”对方亦刻薄。
“我该说实已说净,再无可说。”她停了停,“便是圣上亲至,也这番话。”
那人深沉黯淡的眼睛里异样的情绪犹如涟漪扩散,幽幽道:“圣上怀疑你替人顶罪,识相的话就快些招,还能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圣上也忒煞多疑了。”
林静照忍不住抿抿喉咙,“铁证面前,圣上这样无端猜疑不觉得荒谬吗?若国家司法真的公平,便赶快送我上刑场。”
“不许私下议论圣上。”
“你想死也不必着急。”
他沉静地反驳,“圣上既疑,自有疑的道理。”
林静照不耐烦:“圣上只是一时不习惯没有女人作陪,想我这副残躯。日后选秀重组后宫,圣上自然释怀,何必纠结不放。”
他没反驳,身形如凝固一般,良久,只是抓住部分字眼:
“嗯。圣上很想你。”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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