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陆云铮有怀疑的迹象时,她便会尽职做好一个替身,遮蔽陆云铮的双眼,用温床软化他的内心,打消他的疑虑。
“属下死罪,办事不利。”
阴冷殿中光线黯淡,金丝楠雕镂的穹顶镶,青绿的仙人彩绘隐于庑顶黑暗里,处处涂抹着透明青漆,不似神仙洞天反像森森阎罗殿。
君王依旧于高高龙墀上,阖目默诵青词,微淡的春光从穹顶深处泻下来,天家的威严与道家的清寂凝注于他一人身上,似乎并未动怒。
这平静是可怕的,平静中蕴藏着暗流汹涌。越是没有处罚,越让人心惊肉跳。
林静照掀开青纱,缓缓从内殿走出,与江杳不期而遇。
江杳也抬首看向她。
二目相撞,碰撞出异样的感受,两张完全一模一样的脸。
长久以来,她代替了她。
她们互为表里,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从未正经见面说话过。
此刻,她想要和她说一声道歉,嗓子喑哑滞涩,被胶着住了。
作为锦衣卫,她没得选。
真正的江杳就在此处,但陛下绝不会放她走。因为她不仅仅是皇贵妃,还是一个本该囚在诏狱深处的政犯,掌握着先太子的秘密,和先太子有千丝万缕的牵扯,非死不能出宫。
林静照刚才眼睁睁目睹陆云铮来皇宫要人,一方面慨叹他真的爱江杳,另一方面又清楚地知道这次陆云铮真的完了。
陆云铮大逆,宁愿对君王不忠也要把爱妻放在了首位。君王在位立天下之纲,一把用废了的刀锈迹斑斑,没有再继续留着的必要。
她有种旁观者的感受,被剥夺了原本身份成为林静照后,陆云铮心里已没她的位置了,做什么都是为了江杳。
林静照敛去思绪,挪走视线,转而迈上九重玉阶,跪坐在帝王身畔,像一具沉默的影子,一只铜鹤死物。
她没有多留给陆云铮半分心神,默契地依附着君王,仿佛那是她天然的位置,试图以乖讷来换取帝王雷霆之怒的平息。
她可以今生永远画地为囚,但求陆云铮和江家人平安。
朱缙默诵罢了一片青词,丢到火盆中焚烧,火光发出轻微噼啪的爆响,狞然摇动,映得他忽明忽暗的清削面庞愈加瘆人。
君王的命令是悄无声息地了结陆云铮,毕竟君臣一场,便赐陆云铮全尸,全死后哀荣。
林静照心脏猝然沉甸甸下坠。
她膝盖跪行了两步,靠近君王,方要求情,尚未开口,听得朱缙平静温淡仿佛靡靡的春雪:
“谁若求情,同罪论处。”
帝王动了杀心,杀心已炽。
剑出鞘,非见血不能还鞘。
林静照被慑在原地。
从没见过他杀人,杀起人来这般狠利绝情。
不是她上黄泉,胜似她上黄泉。
她难以相信陆云铮会死。
朱缙冷色对江杳道:“你亲自去办,限一日,事成之后朕许你指挥同知之位。”
说罢,东厂沈公公托来一把剖骨刀,寒淋淋的刃芒,锋利淬毒,见血封喉。用这把刀刺入陆云铮的心脏,割掉陆云铮的头颅。
江杳顿了顿,伸手接了。
她是镇抚司最优秀的杀手,完全可以胜任此命。
猥蒙圣眷,不胜铭感。
……
江杳失踪将近半月,正在全家人绝望之际,蓦然又回来了。
她称那日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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