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千文道袍穿在身上,未曾脱下。
林静照不懂他的喜怒,更弄不清他的嗜好。
朱缙揽着她,一动不动被身后透窗的灿煦春阳照射着,二人身上俱是暖洋洋的。
他扣住她的十指严丝合缝,掌心贴在一起,温柔又冰冷的样子让人心底发怵,雪松屑染着龙脑的暗香,深沉凝重的帝王之气。
林静照不知说什么,打破这沉默:“臣妾一介卑贱之躯,未曾想过能陪陛下过万寿节,陛下待臣妾比家人还亲。”
朱缙的说法谈不上多深情,“后宫之中你的位份最高,按宫规自然该你陪同。”
他的口吻充斥着公式化的语气,疏离刻薄。若皇后在,自然就是皇后陪同。修道家的人目无下尘,于女色上更是寡情。
林静照干巴巴地抿了抿唇,刚想继续恭维几句臣妾愿继续做您的家人,日后陪您过每一个生辰云云,大可不必,实属自取其辱。
逢迎也是一门技术活,逢迎需夸到人心坎上,像她这样有些僭越了。
她僵笑了声,道:“是。”
暮色苍茫,二人共同来城门之上见万民,绚烂的烟花一阵烈过一阵地炸开在漆空中,沸反盈天,几乎将黑夜变为白昼。
所有廷臣皆向年轻皇帝看齐,朝野已将皇帝的人格神灵化,对皇权的崇拜信仰化,热烈的奔竞之风弥漫于官场之上。
陆云铮因是罪臣无法露面,也早早送来了祝词和贺表,哀恳陈述臣下对君上的思念之情,企盼君上能不计前嫌重新启用他。
礼部尚书江浔携其子江璟元跪在群臣之首,老迈的嗓子喊得嘶哑,祝拜君王寿诞,皇贵妃娘娘芳龄永继,于一种臣僚中脱颖而出。
林静照沐浴着飒飒夜风,心中如被刺扎,明明她是女儿,父亲却在卖力地给她叩首,只因她站在了君王身畔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惜帷帽遮挡了她的视线,皇权扼住了她的喉咙,发不出一声。
前朝大臣们争宠,后宫嫔妃也不甘示弱,轮流献舞个个画着精致的妆容,卖力表演,唯恐君王忽略。
万国来朝,彰显中原的强盛富庶。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君王统统有赏。
众人之中唯皇贵妃林静照离君王最近,站的位置最高,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她已不仅仅是普通的后宫嫔妃,而是衡量臣子进退的标尺。
……
仪式举行了许久,到深夜才结束。
林静照戴着帷帽不方便露面,早早回了昭华宫。直等到深夜君王未召,想来今晚不会再召了,拢衣睡下。
念起白日里她做陛下家人的说辞,当真尴尬羞耻,现在想来仍面红耳赤。她逢迎些什么不好非要提家人,没被怪罪算侥幸的了。
恐是从前和陆云铮情话说多了,嘴巴便不由自主,也和君王没大没小起来。她固然想逢迎君王,不宜操之过急,否则反受其累。
她被厚厚宫墙阻隔,无法探知外界消息,不知陆云铮如何了。方才在典礼上没见到陆云铮,陆云铮定然遭遇了挫折。
如果能单独见一次陆云铮,她得催他赶快离开,远离官场这吃人的凶恶地,更远离那位法家独擅权术的君王。
陆云铮和爹爹都不能出什么事。
千万。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掐着被子始终难安,一会儿梦见陆云铮借酒浇愁,一会儿又梦见他被贬谪杀头,容色枯槁,声声唤着她杳杳。
梦境之中想抓陆云铮却又抓不住,白雾好似帷帽将她阻隔,缠住了耳朵、嘴巴、身子,拉人堕入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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