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先生大概会觉得有点热——毕竟她听说坎瑞亚做为须弥地下的国度,气候也是很热的,人们在穿着上也会比较……比较清凉?
但是至冬国中那么长时间的生活习惯,很显然又可能已经深深地改变了一个人的冷热习惯。
所以,她让揽云做了两手准备。
他很难不为这样的细心准备而流露出少许笑意来——不是在笑旁人,而是有些感慨,自己作为一个军人,几乎没有享受过任何的睡眠上的“物质享受”。
而如今骤然被这样对待,他在伸手按了按身下的床铺之后,甚至有了点儿自己正在陷入一团……反正就是很柔软的东西,不管是棉花还是棉花糖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里头的感觉。
背部没有什么支撑。
更何况,现在的他是骨骼之间有着血肉支撑的他,而不是一具已经被磨损到身体腐烂很多的他——这两种不同的状态,自然而然地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睡眠体验。
不过,对于其他那些从未体验过军旅生活的人们来说,应该很难理解这种更想要睡在地上的习惯吧?
他试着让自己习惯正常人所用的床铺。
感觉有些……奇妙。
距离他上一次以正常人的姿态坐在床上已经过去了太久,以至于在感受这种久违到了比陌生更陌生的滋味的时候,他甚至于觉得自己好像是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人生。
他的长发垂落在了肩膀上,而他的手就贴着长发,轻轻地抚过了那些柔软的、顺滑的发丝。
方才的聊天就像是突然点亮的一盏灯似的,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自己从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问题:
他突然意识到,按照自己的性格,他本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他本不应该如此地在意自己的外表。
尤其是……长发。
在坚厚的雪原上,和深渊的战斗过程当中,他用到的东西里面,用来保护头发的东西,本应该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之一……
所以,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又为什么在五百年的时间里,仿佛这个举动是他与生俱来的习惯一样地,从始至终都没有偏离这个行为半点?
这是个很值得探索的问题了。
就像是那封信给予他的一些特殊的“提醒”一样,随着他在一些灵魂层面、还有在心脏的提醒之下觉察到一些不对劲之后,现在的他开始一点点地做起了先前没有想到可以去做的事情——将自己的记忆从头到尾地尽量梳理一遍。
不管是做为瑟雷恩,还是做为队长卡皮塔诺,他的记忆都有不少模糊的板块,但是在瑟雷恩的自我认知之中,他的记性其实一直都挺不错的。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经不起梳理,从头到尾顺一遍,再从尾到头——
不管是藏得多么深的问题都经不起这样地毯式地排查。
所以,他逐渐有了个猜测。
自己的记忆片段在每个时间都有保留,而且数量不少,也相当清晰。
剩下的那些他所不记得的,就像是……能够连成一长条一样,在他大约五六岁的时候出现——在这个时间段之前,他的记忆甚至要更完整一点,又在坎瑞亚灭亡之后的十年之内结束——因为在此之后的几百年里,他的记忆就重新回归了完整与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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