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了。
只有苏倩子,还一直和他保持着书信往来。
早前,当苏倩子还没下乡的时候,谭维明就一直暗恋她。
因为——
其他人避他如洪水猛兽。
从小到大,谭维明不止一次地听到小伙伴们的家长,然当着他的面,教训自家的小孩子:
“看到没?他就是谭维明!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得了这种病的人一般活不长久。你可一定要离他远点儿!要不然啊,万一他有什么事,他家里人怪到你头上可怎么办!”
“千万别跟谭维明玩,谁也不知道他哪天死,要是他死的时候你在边上,那可什么都说不清了!”
“谭维明得了这病啊,是气不得、喜不得、哭不得!他太高兴了会死、太生气了会死、太难过了会死……你说说,你还能跟他交朋友吗?”
“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再跟谭维明玩了!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打断你的狗腿!”
……
所以,谭维明一直很孤独。
只有苏倩子愿意和他玩。
她在老家长到五岁,才跟着她姐姐回到广州。
她爹不疼、娘不爱的,
没有人教过她,要和他保持距离。
或许也有人教过,
但当时年幼的苏倩子并不理解什么叫做“先天性心脏病”。
再加上,苏氏姐妹其实是大院子弟里的底层——大家都叫她俩乡巴佬。
没有人愿意和她们玩。
于是孤独的苏倩子只能一直懵懵懂懂地和谭维明一起玩。
两人在单位托儿所相识,
一起上小学,
一起上初中,
又一起上了高中。
算起来,他俩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到苏倩子下乡前,他俩已经相依相伴地过了十几年。
其实二人从未表白过。
但,爱意已在不经意间盘枝缠绕。
苏倩子刚才下乡时,会给他写大量的信。
虽说她并没有具体地说些什么,只是频繁提起白毛女喜儿的遭遇,还常用中篇小说《月牙儿》里的金句……
于是谭维明意识到,她的处境应该很不妙。
他担忧、焦虑……
他无计可施。
极端的情绪令他脆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他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父亲的下跪、母亲的眼泪感动了医护。
他们日夜不休地抢救他、照顾他,
终于把他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在这过程中,回家探亲的二姐承担起照顾他的重任。
在二姐的悉心照顾下,谭维明终于康复了。
可是,等他病好以后,
远方的苏倩子好像也变了个人。
她不再借用小说人物来讨论她的情绪。
她开始在信件里说工地上的环境好差、好像无时无刻都弥漫着灰尘;
她抱怨专业书好难看懂,如果没办法按照计划完成学习任务的话,她心里真的好慌;
她会说本来每一天的伙食都很糟糕,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有道醋溜茄子特别特别好吃……
当时谭维明还以为,可能苏倩子的处境有所改善。
现在想来——
结合今天下午苏倩子说的那两句话,
他明白了。
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二姐可能……出于维护他的心态,跟苏倩子说了什么。
谭维明不想责怪二姐。
因为二姐的初衷,也是为了他好。
可一想到苏倩子会因为他
二姐说过的话而伤心难过,
谭维明心如刀绞。
他又想,
如果那一年,他二姐真有跟苏倩子说了些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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