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愈?”张威小小声喊了室友一声。
程愈嗯了一声。
“跟我说说话吧,我心里难受。”张威小小声说道。
黑暗中,程愈悉悉索索地起来了,“我们上外头说去,别吵着家里人了。”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有时候睡到半夜,程愈还会被隔壁屋苏老太的呼噜声吵醒。
同理,如果程愈和张威在屋里说话,哪怕只是小小声说;
隔壁屋里的其他人,觉轻的、容易警醒的,都会听得到。
何必打扰人家休息呢!
程愈和张威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他俩也没在院子里呆,径直出了院子,走到煤炭局家属大院里的小操场上。
此时已夜深。
操场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程愈和张威呆坐了一会儿,
张威终于开了口,“你和荔枝……你俩谁先表白的啊?”
程愈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啊!”
——当时荔枝欺负人!趁那会儿有一车的外人在,所以她抢先悄悄地表达了,而他顾及到当时人多,一没好意思回应,二没能及时表白。
但,他抢先一步在口头上正式向荔枝表白了!
所以程愈很坚持地认为,他赢了。
因为口头表达才是最正式的。
张威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和阿丽……也是我先开口
表白的。”
“我俩的原生家庭都不太好。”
“她父母重男轻女,我父母偏心大哥和三弟……”
“以前我们一块儿上小学的时候,我和她,就相互见证过对方的窘迫。”
“我家四兄妹,我排第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还有弟弟妹妹。那时候我和大哥三弟都在化工厂子弟学校读书,大哥上初一,我上五年级,我弟二年级……学校要求交班费,大哥三弟都有,唯独我没有。”
“那时候根本不敢找父母要,只要我一提钱,就会被我妈骂,还会被我爸打。别说班费根本要不到,就连学费,他们也不乐意出。”
“实在没办法,阿丽会陪着我一块儿去捡破烂、卖废品挣点儿钱。”
“我呢,也见证过她哥是怎么欺负她的,为了帮她出气,我甚至还约她哥打过架……很丢脸的是,我还没打赢。”
听到这儿,程愈实在没能忍住,哈一声笑了。
张威也笑了。
笑着笑着,他又哭了,“为什么呢?我和阿丽……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程愈沉默了。
张威轻声说道:“当年读完小学后,她父母我父母都不想让我们再读书了,觉得小学文化水平已经够了,他们更希望我们去当学徒,想让我学干木匠活,希望她能学裁缝……”
“我和她一合计,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如果我们听从了父母的话,大概率就是……等我十八九的时候出去揽个活计,然后开始供养一家人。而她,大约也是长到十七八岁,就会被她父母拉去配个人,仗着一手缝纫的活计,换到丰厚的彩礼。”
“然后我俩约定——要读书!”
“虽然读书没啥用,读完了也是要下乡的。”
“但至少,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就是靠着‘要在一起’的信念,我和阿丽努力学习……如果我俩的成绩不好,家里人不会同意我们上学的。同时,我俩还得负责赚自己的学费。”
“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荔枝……以前的荔枝,比我俩还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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