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有邵家军,还有苏彦衡遗留的部分私兵,她们完完全全听从苏彦衡的命令,此刻已悉数前去点火焚香,很快,更加浓郁的药草味道覆盖整片战场。
“噗……”赫连晴的唇边吐出更多淤血,鳳求凰啃食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双膝疲软,一举跪倒在地。
而段乞宁手中染上鳳求凰余毒的拓跋箬也嘴角溢血,在她手中不停挣扎扭动,血丝布满他的眼白,他发出痛苦地嚎叫。
苏彦衡猖狂地大笑,末了瞳眸难以置信地凝向段乞宁:“你为何没事?”
对啊,为何无事……段乞宁定住身形,她明明闻到了熟悉的、类似于大幽凤尾花燃烧时的味道,为何身躯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今日,还是她月事来潮的日子,却再无蛊毒伴随……
便是这时,蜷缩在土地里的崔锦程猛地抽搐一下,瘀血涌出喉间,喷出体外,让他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大片大片的殷红染湿了泥块和他的衣衫,少年瑟缩着抽气,压抑不住的呻。吟声散开,他匍匐在泥里抽噎,落下眼淚。可他落下的眼泪,竟然也是血一样的颜色!他觉察到鼻翼边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爬,颤着手去擦,却捧下一手的血……
全是血,全部从他的身上在涌出,就连衣襟身下,大腿后的衣裙,也从内到外渗透出鲜红……
段乞宁怔怔地定在原地,地上的少年尚且离她还有些距离,就好似铺展在地上的一幅空白的画卷,正在被倾泻出来的红墨汁浸。染,渐渐打湿、揉皱、腐烂……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不……崔锦程……崔锦程!!”段乞宁朝他奋力嘶吼,吼道嗓音沙哑,穷尽力气,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还有她与他之间的往日种种。
段乞宁缓缓转头,把受伤的眼神留给唯一知情的汪娘子。
汪娘子也落着眼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宁少主……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想向你剖白的真心。”
大幽帝和汪娘子那日谈论的解毒之法,都被崔锦程听到了,也就是那一夜,他冲入宫殿,跪倒在大幽帝的面前叩首,他说,他愿意做段乞宁的解药。
“你知道以身渡蛊的下场吗?”大幽帝和汪娘子同时追问。
崔锦程点头道,他知晓。
但是他不怕,为了段乞宁,他什么都不怕。
他从锦盒中取走了大幽凤尾花,精心准备了这一场“背叛”。
他见过赫连晴,他知道段乞宁的性子,所以故意引她怀疑,故意在她心里埋下猜忌的种子,再到三日前的晚上,让它们催生发芽。
崔锦程这天在见段乞宁之前,他将大幽凤尾花服下,又偷偷把蒙汗药偷偷换成春。药,在床笫间,哄骗段乞宁用唇给他喂药,借机骗她咽下一点点。
对凤求凰缠身的段乞宁而言,仅仅需要一点点,就可以牵动蛊毒爆。发。
而他在床榻上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刺激段乞宁,和他做,让他有机会以身引蛊。
汪娘子落着眼泪道:“宁少主,崔小公子他知道,你对他始终有一层戒心,虽然他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是好像不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做,都无法消除你对他的这层隔阂,你始终无法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他。他也没有办法了,得不到你完整的信任,便只能用这种方法,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你。”
那一天夜晚,少年跪在地板上,汪娘子握拳不忍地问他:“你知道的,若是被宁少主知晓这件事,你我都要完蛋!她会生气会恨你的!你不怕吗?”
崔锦程摇头,似是在自嘲,又似在幻想不远的以后、他无法抵达的以后:“我不听她的话忤逆她的事干得不少了,也不怕再多这一件。我知道这样做她会生气,可我还是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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