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而入,便见方才传信的那个宫男俯身行礼退出去,輕輕带上房门。
静谧宽敞的偏房中央,身披斗篷的女子原本是背对着他的,在听到关门声后缓缓转过身来,摘下宽大的帽檐。
崔锦程心头一颤,脊背瞬间有股寒意爬上。
这里是大幽国境,这儿是玉儿殿下的宫殿,大幽寻常百姓都难靠近,更莫要说是有着家国之别的大延人,可赫連晴就是有这通天的本领,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殿下……”少年震撼地喃喃,她不是这场婚宴的新娘嗎?为何会在这里?桑州那邊又是何种情况?段乞宁当如何了?
所有的疑惑化为他面上的焦急和惶恐,崔锦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怎么了?”
赫連晴则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样,眉宇间更是有些凝重,尤其在听到崔锦程的后半句话。
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想用这种……不见光的手段来获取秘钥,可是父亲的压迫和蛊毒的折磨都让她身心俱疲。
赫連晴緊緊攥緊手,眼看着崔锦程折返脚步用力拉动门闩,临行前苏彦衡的警告声倏地回荡在耳邊:
——“殿下,下不去手的时候,就好好想想段乞宁,她是如何下手的。她都能挟持拓跋箬来威胁殿下、威胁我们,您凭什么不可以?兵不厌诈,殿下,争权夺位,胜者为王。您若良心上过不去,登凰时,给他封个位份便可。男人嘛,好好补偿一下就行,该利用的还是得利用……”
赫連晴的呼吸和心跳同时一重,她将掌心搭在崔锦程的肩上,阻止他拉门的举动:“锦程弟弟,唤你过来,的确有要事同你相商。”
崔锦程固执地追问:“她如何了?”
赫连晴不回他,反倒是从衣襟里摸出一封信:“有一件比她更重要的事,不妨看看?”
崔锦程谨慎地投去目光,却在见到信笺上面的字迹后骤然将那封信抢去。
这个字迹……
少年眼瞳睁大,已飞快地拆开信件。
若他之前还有怀疑,再见到信的正文后,展开信件的双手都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这是一份家书!他的母父亲笔所写!
赫连晴见他如此激动,心中不免有了些底气,她未加催促,而是让他把信件看完。
这封家书不长,但却表达了崔家主和崔家主君对儿子的思念,崔锦程的头从信件上抬起,眼眶湿紅着看向赫连晴:“他们现下何处?”
赫连晴便知鱼儿上钩,摆出冷漠有威严的面色,冷硬地道:“邵家军凯旋途中,途经雪州,寻觅到你母父的踪迹,发现他们当时逃过了尚家的追杀,并没有死,而是躲藏在雪州南邊的部落中。现下已被邵家军接回,就养在京州凰城中。”
赫连晴带着试探的口吻又道:“你想不想见你的母父?”
崔锦程缓缓将信件捏緊,纸张被他揉得褶皱,猶如此刻他煎熬的內心。
赫连晴想了想,补充道:“他们一把年岁,身子骨早就在雪州的时候就蹉跎坏了,我将他
们安置在东宫,每日用名贵药材养着,才有些许转色。”
“多谢……”崔锦程道。
赫连晴话锋一转:“锦程弟弟,这可不是白养着的,需要劳烦你替我办件事。这件事你力所能及,并不难办,你务必答应,否则,我远在大幽,怕是也来不及保下你的母父……”
她发现,自己还是不擅长做这种事,因而说得有些生硬,但所传达的意思却是不假,苏彦衡的确会这么做。
崔锦程咬紧唇瓣,家书已被他死死捏在手心,乱成一团。
赫连晴将事先准备好的药包递出去,少年的眸底浮现警惕。
“你放心,不是什么毒药,这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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