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人了!
段乞宁意识到这一点,一种对自己的陌生感油然而出,她好似被拉入一潭灰蒙的沼泽。长久以往背负在肩头、由现代文明演化的道德感被这片泥沼吞噬,她被打碎、揉搓,又被泥塑出新的东西——一种与现代世界格格不入的血性。
是她,親手用这三刀斩断了过去的枷锁,抑亲手斩断了她重回家园的桥梁。
段乞宁在这一刻清楚地认知到:她回不去了,她必须要留在这个书中世界里了。摆在她面前的,有且仅有最后一条血路。
旭日东升,清晨的阳光普照大地,将地上的红血映照地愈发刺目,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无不宣召着方才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阿潮坠崖,阿核身死,汪娘子晕厥,段乞宁呆若木鸡地立在血泊中,唯有崔锦程匍匐在地,满目疮痍,悲痛地望着这一切。
他撑着仅存的力气爬起,爬到段乞宁的身边,他能感觉出来她体内爆裂的蛊毒,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过来做她的解药,崔锦程抱住她的双腿:“宁姐姐、你一定很难受吧……你别这个样子,你的伤口还在流血,需要赶快处理……”
段乞宁偏了偏头,朝声音所在的方位低垂些下颌。
崔锦程瞻仰着她,为她所投射过来的眼神感到心惊战胆。
她的面上全是血,眼底的偏执与疯狂褪去,独留下无尽的空洞,再无波澜,亦无温度,望向崔锦程时好似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崔锦程被她这般冷漠的眼神刺到,心悬一线,“你怎么了,宁姐姐?”
段乞宁微微蹙眉,眉峰折出复杂的痕迹,她五味杂陈地道:“崔锦程,你走吧。”
“……走去哪里?”
段乞宁沉吸一口气,移开目光:“去雪州,去寻你的家人。你的母父都没有死,我早在尚家的人安排动手前,命阿潮秘密转移了你的母父,他们此刻正在阿努所在的部落静养。”
崔锦程怔愣,便听她又接着道:“你送去雪州给母父的最后一封家书,他们都看到了,那并不是遗憾,所以你也不必为此再有心结。此处离钓月娘子在棠州设下的暗桩不远,我留有一只精锐在那,你现在就去吧,届时取出我送你的月牙银坠,他们认得此物,会护送你去雪州找你的家人。”
崔锦程的心房轰然坍塌,若他方才还有所怀疑,此刻听完她条理清晰地叙述,怎能不明白这一切。少年脸色惨白,错愕到险些断气:“你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送走……吗?”
段乞宁阖上眼睫,将所有情绪收敛:“对。”
“为、什么?”他失魂落魄地道。
“在我身边,你过得不自在。你在地牢里不就朝我控诉过了吗,觉得我安排人跟踪你,限制了你的自由。既然如此,我放你走好了。你的母父健在,蝴蝶秘钥也上交出去,你对苏彦衡等人来说便失去价值了,赫连晴对你也有份恻隐之心,想来她会保你性命无虞的。”
“天地广阔,你自由了,”段乞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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