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墙上掉落下来的、尚在燃烧着的帷帐都未能阻挡她的脚步,她挥着手臂扫开,朝有动静的那处地方挪动。
她听见崔锦程的声音,在很细弱地唤她“宁姐姐”!
“崔锦程!”她扯着嗓子大喊。
里头的少年用手肘扑开着火的大门,灰头土臉的出现在她视野中,呛了好几口烟雾。
段乞宁匆忙解下外衣,前去扑灭他周边的火堆,可这毕竟只是杯水车薪,更凶猛的火焰再一轮生扑而上,最后更是点燃了她的外衣,她没有丝毫犹豫舍弃,抬腿跨过门槛,朝崔锦程的方向扯了一把。
而少年也有预兆地朝她的方向扑,段乞宁怀间一緊,崔锦程抱住了她。
“快走!”她只顾着搂緊他的腰,拉着他火速往外逃。
他因为膝盖上的傷疼得大口喘气,险些扑倒在地,段乞宁心头一緊,于电光石火间背过身,扯住他的胳膊,将人背起。
倒是忘了这世道女子比男子更有力气,她背起崔锦程不费吹灰之力,可背上多个人,終究是重心不稳,趔趔趄趄了几步。
突然,女使家厮的惊呼声乍响,为段乞宁头顶上摇摇欲坠的那块门匾尖叫!
它就在段乞宁的头颅之上!砸了下来!
众人惊恐:“啊!!”——
段乞宁如有预感,下意识闭上眼眸。
一声清脆的刀出鞘声,门匾被劈成两半,各自滚落到两边,段乞宁睁开眼,看见男人硬朗俊美的轮廓,还有半边臉上正泛着火光的金属面罩。
“阿潮!”段乞宁的声音带有一种悬着的心終于落下的松弛。
她早就知道他回来了,所以才敢往火堆里去。
“主人快走!”阿潮一手执刀,另一只大掌握緊她的手腕,护佑她逃离火海。
待赵侍夫穿戴好衣物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妻主背着崔锦程出来的模样,兀然叫他绞紧手帕。
“妻主,您没事吧?”他舔着臉挤到妻主身侧,还想斗胆邀段乞宁晚上留宿他的院子,奈何段乞宁压根就忙得自动屏蔽,只顾着将崔锦程背到空旷的地方去。
她将崔锦程安放在院外亭下的石椅上,旋身攥住他冰凉凉的手,上上下下将人检查个遍,“没事吧?”
那少年瞳眸湿紅,脸上满是灰泥,头发潦草零碎,满脸张皇无措,身子甚至还在发软顫抖。
听到她的声音才勉强平複几丝,眼底浮现出一些动容的神情,“贱奴谢宁姐姐救命之恩……”
眼角瞥见赵侍夫过来,崔锦程撑着石桌起身,屈下膝盖,“只是贱奴贱命一条,实在是不值得妻主冒险,贱奴有愧!若妻主当真因贱奴有半点差池,贱奴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他神情激动,眸中含泪,段乞宁当他还心有余悸,搀扶住他堪堪就要跪下的身子,淡漠地宽宥道:“好了,你没事就好。”
赵侍夫脚步一顿,一口银牙几近咬碎,目光怨毒地射了过去。
“汪娘子,你快来瞧瞧!”段乞宁招呼着。
早在段家走水之际,就有女使前去城里请大夫,汪娘子是段家的常客,一呼一个应。
眼下汪娘子正在院门口等着,内院住着的大多是男眷,她一介女流多有不便。听到段乞宁的呼喊,才敢上前。
段乞宁将崔锦程搂入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他的面容,好方便郎中诊疗。而崔锦程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怔然,缩在她的腰窝侧细嗅她身上的冷香,灰黑色瞳眸中闪过别样的情绪。
方才,汪娘子自是也看到段乞宁背崔锦程出火海的那幕,眼下心头还有点怦怦乱跳的,思忖着此遭回去定是要和医馆里的众人唠嗑:“你们知道的都不如在下!在下亲眼所见!宁少主对这崔小公子那真是情根深种,患难真心!”
汪娘子往亭台走,眸光在段乞宁身后兜兜转转,没有看见那个挥刀砍匾的男人。
阿潮出手的那刻,她被迷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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