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一直都用最完美的面具来面对众人,盛安也不例外。
可是后来,当盛安拽住了他的长发时,他脸上的面具忽然裂开了一道口,让人窥见
了内里。
那一刻,他精心维持的面具骤然崩裂,露出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情绪——愤怒、错愕,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
他习惯了游刃有余,习惯了用微笑和温柔编织谎言,可盛安却像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劈开他的伪装,逼他直面自己最不愿承认的软弱。
怎么敢?她怎么敢?!
就连当初被教会派去接近小帝姬,他都能完美从容地应对,可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盛安,他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后面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显示着她的与众不同。
究竟是她本人与众不同,还是对他来说是这样,他分不清。
她总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措手不及。
就像现在,明明是她给了他致命伤,她却蹲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濒死的模样。
指尖擦过他唇角的血迹,动作冷淡却又莫名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安斯艾尔忽然很想笑。
安斯艾尔想,她是不是在笑话他?笑话他筹谋算计了一辈子,最终还是死在她手里?还是在可怜他,可怜他汲汲营营一生,却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没搞清楚。
他不知道。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仍然留在这里,看着他死去。
明明她可以转身离开,像对待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将他抛之脑后。可她偏偏没有。
安斯艾尔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某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咳出一口血,染红了她苍白的指尖。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他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可怜?”盛安看了眼指尖的血,平静地将它抹在了他的衣服上,“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你还不值得我可怜。”
安斯艾尔笑了起来,“对……”
话还没说完,几近乌黑的血液又拼命地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他杀了那么多人,却从没想过,原来人的身体里能有这么多血液。
等吐完了,安斯艾尔便虚弱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瞳孔开始涣散。
空气中弥漫着电子元件烧焦的糊味,混合着血肉灼烧后的腥臭。远处残破的机械残骸仍在劈啪作响,时不时迸溅出几星幽蓝的火花。
盛安站起了身。
她……要走了吗?
安斯艾尔努力地聚集了一下自己的意识,看向头顶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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