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看见时川的那一刻被惊吓到了。
他的脸色白得像鬼,短短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眼神暗淡,没有半点光亮,蓝色的眼珠此时仿佛也变得灰败无光。
葡萄糖一点点地注入到他的身体,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而他只安静地看着头顶死白的天花板。
听见开门声,他的瞳仁也没有半点波动,只哑声说:“出去。”
唐思伽的动作一僵,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这种不适感,在走进这层象征着阶级的大楼时,就已经滋生了。
或许是察觉到门口的沉寂,病床上的少年朝她看了过来。
只一眼,便再没收回视线。
时川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的女人,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情愫与疯狂。
他知道,只有幻觉里的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已经不止一次产生这样的幻觉了。
也只有面对幻想中的他,他不需要用所谓的姐弟情谊来伪装自己,可以尽情宣泄着自己不被人接纳的爱意。
只是这一次的幻觉,比往日还要虚假。
她那么讨厌欺骗,再次发现了他欺骗她,怎么可能还会抱着花来看他?
时川讽笑一声,眼中渐渐恢复一片冷寂,收回了视线。
直到脚步声一声声响起,从门口,到他的病床前。
包裹着花束的报纸扑簌簌的声音响起,姹紫嫣红的鲜花被放在桌前。
时川的睫毛剧烈颤抖了下。
从没有哪一次的幻觉,像今天这样真实。
他忍不住抬起头,哪怕是幻觉,也想要将她看得再仔细一些。
“你不该做这种傻事的。”柔和的、平淡的语气,从女人的唇齿间溢出。
时川的瞳仁蓦地收缩:“……姐姐?”她不是幻觉。
很快,他再次听见自己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你没有离开?”
唐思伽看着他:“不论我离不离开,时川,都和你没有关系。”
时川的眼眸暗了下来,却仍用力地笑:“可你这次没有选他,是吗?”
不像青海那次,她选了他,帮了他。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他就很满足了。
唐思伽陡然静默。
她看向他的手腕,那里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可她很清楚,那里注定会留下一道丑陋的、像蜈蚣一样的伤疤。
“只有手腕会留疤,手还是完好的。”时川有些急切地想要展开手掌,将这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却由于他的动作,顷刻间有血迹一点点氤氲出来。
唐思伽看着那些血,怔了下,匆忙按响一旁的呼叫器。
很快有医护人员快步跑来,为他处理着伤口。
在医生处理缝线的时候,唐思伽透过缝隙,看到了他的伤疤,只一眼。
伤口是暗红的,皮肉翻转着,被蛋白线缝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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