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落歹人之手,他很聪明,让朕和他有了共同的仇人。”
“——姚家。”桑晚心惊。
“是。”
萧衍之三两步走入前方不远的小亭中,桑晚收起伞,亭外小雨不断。
“慧明通晓人心,那年解签,只说‘南隅宿因,嗔恨仇之业相,万法归一’。”
他将桑晚放在亭中矮凳上,又命珠月去取干爽的袜履来。
随后蹲下,替她褪那绣鞋。
桑晚还在想慧明解签时,所说那句话的含义,便被萧衍之的行径吓到站起,又被帝王重新按坐回矮凳。
“离朕落脚的禅院还有些距离,姑娘家别一直冰着脚。”
他手上动作不停,桑晚不安时,还会捏着她脚踝安抚,虽不容她反驳,却也不失温柔。
安顺这次很有眼色,帝王朝他伸手,麻溜递去他的大氅。
萧衍之将其铺在桑晚足下,又用绒毛的一面反折向上,裹盖住她一双嫩足。
好在今日的法华寺,人烟稀少,无人敢出来乱走,扰了帝王清净。
桑晚羞赧,却也很喜欢萧衍之对她的好……
萧衍之抬头,却见她眼圈泛红。
安顺用寺内干净之处的雨水打湿巾帕,帝王擦拭手后,才用手背碰了碰她粉红一片的脸。
“听故事听哭了,还是被朕感动哭了?”
桑晚没答话,萧衍之便自问自答:“若是被朕感动,未免太没出息。”
“怎就没出息了,陛下九五之尊,阿晚何其有幸。”
说着,她渐渐低下头,兴致不高:“陛下生来是棋子,阿晚却是连出生都本不配的人……”
萧衍之在她面前蹲下,捏着她在衣襟上来回搓弄的小手。
“所以,朕和阿晚最是般配,偏要过得比任何人都好,要将曾经瞧不起我们的人,踩在脚下,俯首称臣。”
桑晚从没想过这些,怔怔看着他。
萧衍之身形高大,即便蹲下,视线也和她基本齐平,“阿晚可明白了?”
桑晚反手握住萧衍之。
“从前我浑噩度日,今后定会为自己、为我们,而过得更有意义。”
“这才乖。”
萧衍之起身在她身边落座,宠溺的话脱口而出。
桑晚羞赧一瞬,视线追随着帝王,急切问道:
“那慧明方丈当年解签,是说江山后继之人,与南边地界有因,结怨报仇,天下或能一统?”
“先帝多聪明的人,本就在犹豫是否要培养朕为储君,慧明当时已经德高望重,此言一出,他便更加笃定。”
“况且和南边儿有血脉的人,也只有朕,流着一半江州人氏的血。”
萧衍之视线飘散,他当年常听母妃说起外祖,是个真心为民的好
官,可惜……
“好一个嗔恨仇,慧明以朕为棋,让朕和他有了共同的仇人;太后以朕为棋,杀朕全族以控制朕;先帝以朕为棋,任由贪墨的冤案加在外祖身上,看朕日日在姚淑兰手中,受尽折辱。”
桑晚听得难受,不由得紧紧握住萧衍之的手,无声安慰。
“那年朕才七岁,身不由己,任人摆布,不得不成为一个傀儡,隐忍活着。”
“最后如先帝所愿,被送上皇位,夺回权柄,等姚家满门抄斩,慧明——也就能如愿了。”
萧衍之纵有不甘,可姚氏全族他肯定会杀。
他终究还是……
按照这些人给他布好的棋局而走。
若说其中变故,大抵是慧明低估了萧衍之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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