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煦的午后,奶奶总会搬出古董留音机,放黑胶华尔兹,牵起他小胖手教他跳舞,笑眯眯念,一嗒嗒,二嗒嗒。
一群孙辈里,祖父母最偏爱他。
爷爷更是曾口出狂言:“我快蹬脚的人,还有几天好日子?我干嘛要惹孙子的恼?我要尽享受天伦之乐。教儿子是父母的责任。我就宠,宠坏了反正不关我的事。”
约十年前说的了,天天说老了,结果现在还能一口气爬到山顶。
他们是书香门第,祖父母都是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老派文化人。
这般宠爱他。
结果,就宠出他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居然为钱被男人豢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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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店安顿好。
他鞍前马后地陪长辈玩了一周。
转眼到毕业礼头天晚上。
妈妈问他:“真不打算继续深造?”
阮丹青犹犹豫豫地摇头,说:“我想回国。”开玩笑的口吻,“这里的东西太难吃,要疯掉了。”
妈妈疼惜不已:“宝宝,这几年你真是吃苦了。你学的这专业,我跟你爸爸一窍不通,叫你只能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先前家里周转不开,差点害你失学。”
“别这么说。妈妈,”阮丹青打断,“以前我太任性,光图好玩。也不知道钱难赚。”
而且,他也不算吃了多少苦。
褚世择香车美宅地养着他。
妈妈:“你现在不是成绩很好?能申到全额奖学金。你要是想闯荡,不用顾忌我们。我们不是那种要把孩子捆在身边养老的迂腐家长。”
阮丹青想了想,还是说:“不了,妈妈,我想回家。”
当夜。
阮丹青住在酒店,半夜,收到褚世择发来的消息:「你的毕业典礼明日几点开始?」
他躲在被子里。
「您要来吗?」
「不一定能赶上。」
褚世择并不是每次回来都准确预告。有时说回来,结果他做好一切预备,却没等到人;有时一个字没说,突然半夜到家,一身凉浸浸地摸进他被窝里。
——那别来了
几个字打出来,手指停住,输入线符一闪一灭。
删掉。
不敢发过去。
有些沉不住气。
又规整客气地写:您的工作要紧,不用特地过来。
……还是没敢发。
阮丹青忧愁地想,真烦人,我今天是不是要失眠了?
然后,没过三分钟,他睡如小猪。好觉到天亮。
他一早起来洗澡,吹头发。
酒店卫生间的光照得人皮肤格外好。
妈妈捏他的脸,纳闷:“昨天我就想说,你不是说风里雨里地打工,怎么皮肤还变细嫩了?我本来心里感伤,想象见到你时说‘我宝受罪’。结果竟看见你身光颈靓。我愣是一句话哽在喉咙,哭不出来了。”
阮丹青:“我年轻。”
爸爸路过,冷呵一声:“三代人的基因彩票兑在他一个人身上。”
阮丹青穿好一袭橙边学士袍,身姿挺拔,俊美漂亮。
全家人笑语盈盈,簇拥他到学校。
礼堂里,灯光明亮如瀑布。
学子们伴随音乐入场,坐得满坑满谷。
校长等人致辞过后,大家依序上台领毕业证书。
等半天,总算轮到自己。
阮丹青脚步轻快,每一拾阶,仿佛离自由更进一步。
校长将毕业证书夹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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