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悠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打算回头看一下五虎退本人的状态,却还没来得及转身,眼前就忽然压下一道黑影,随即世界天旋地转。
“——呃!”
后背狠狠砸在地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被生理性泪水模糊的视野里,五虎退摇摇晃晃站起身,看过来的目光中,依然是那抹压抑的红。
清水悠闭了闭眼。
黑暗的世界中,感官被放大,目前情形被尽职尽责还原在他的脑海里。
动物潮湿的鼻息洒在脸上,脆弱的脖颈被利爪制住,清水悠毫不怀疑只要他有一点动静,他的喉管就会被划破,让猩红的血液流出。
这情景是不是很荒谬?拯救没能换来感激,反而受益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刺。
黑发少年安静躺在地上,神色却没有半点意外。
“审神者……抱、抱歉。”短刀低低的道歉声响起,却没有几分歉意。他语气中的恍惚与偏执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尤为明显,“……这个本丸不需要一个审神者,你的存在只是一个定时炸弹。我只要…只要想起你的存在,就会感到害怕。”
“为了让我、让大家安心,你乖乖死掉,好不好?”
诉说声平稳,甚至称得上平静,让清水悠想起一些独属于孩童的天真。
他想起五虎退那双红色的眼眸,和这个本丸的天空如出一辙的颜色。他又想起出门之后没有见过一个人,而他最后又回到了天守阁——
原来如此。逼着他回来,他们想要的就是这个吗?
少年的喉结滚了滚,他没注意到老虎在喉咙起伏的一瞬间微妙地松了一分力道,缓缓睁开眼,仍旧看向那少见的、执着直视自己的五虎退。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他问。
五虎退咬紧牙关,依然小兽一般盯着他,闭紧嘴不肯说话。
事实上,清水悠还有一个选择,那振短刀本体就在自己手边,他虽耗尽了灵力,吸收走的黑雾却还存放在身体里。
只要趁其不备全然注入回短刀中,五虎退就将重新陷入刚才的境地,身为半身的老虎也会随着一同衰弱。
但他没有这么做。
在一人一虎警惕的视线中,他忽然抬起手,将手搭在虎爪上,然后猝不及防——用力往下按。
利爪刺破喉咙柔软的皮肤,少年闭上眼,神态里竟有一丝平静。
“如果这是你们想要的……”
“请动手吧,别让我疼太久。”
-
这场梦境被紧急停止。
所有暗中观察事态的付丧神都吓了一跳,鹤丸国永翻上二楼阳台,确认审神者的生命体征平稳,冒着风险趁夜离开了天守阁。
开会地点一如既往在粟田口的大厅,这大概是间隔最短的两次会议,四处散乱着的跪垫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便又迎来了使用者。
所有人坐在屋子里,反常的寂静。
照理说,他们最应先关注的应该是此番测试的结果,事实上这类测试对他们来说也实属陌生,整个过程仅凭直觉定下了行动的计划。
人们总说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可这个特殊的职位独独需要一个反复试探却不出差错的人。
显而易见,他们运气不错,得到了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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