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跑……”
她拖着只剩上半身的身体,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手指还扒着前方石板的缝隙。
海风烈烈,湿润的空气被血腥味渗透,南山不是没见过死人,却第一次看到死状这么凄惨的死人,而这个死人还是她认识的,曾经给她做过很多吃食的李婶。
神殿的门被砸开之后,就那样幽幽地敞着,明明灯烛还燃着,南山却无法看清门里的一切。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快得几乎要挣脱胸腔,可她还是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像被什么牵引着一般,一步一步地僵硬地往前走。
在进门之前,她对自己即将看到的画面已经有些预感,可真当看到血淋淋的尸山尸海时,还是被震慑到大脑一片空白。
这里有多少尸体?全东夷的百姓都在这儿了吗?南山的视线从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脸颊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霁月脸上。
他一点也不虚弱。
相反的,他的状态很好,就像每个清晨她看到的那样,只是身上浅蓝的衣袍被血水染透,散发着强烈的腥气,瞳孔的颜色也从黑转红,透着一股妖冶冰冷的气息。
而在他的身后,那尊三丈高的神像正在汲取那些气流,在气流的滋养下,神像好像又变大了一些,身上的金身却还是原有的尺寸,紧缩得仿佛要掐进它的身体。
“霁、霁月……”南山嗓子干哑,很是艰难地叫出他的名字,“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
霁月冷淡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南山记得这双红瞳,当初她在七脚蛇的伴生石上,就曾隔着二十年与这双红瞳对视,她当时以为是偶然,如今看来却有种宿命般的重合。
宿命。
南山看着霁月那双眼睛,突然心生恐慌。
像是有预感一般,她猛地闪身躲开,下一瞬果然有一团黑红交杂的气流打在了她原先站着的位置,再看霁月,不知何时已经取出铃铛,阴森的红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气。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当他对自己动手时,南山还是震惊大过恐惧,她甚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告诉他清醒一点。
“我是南山,南山啊!”南山急切地证明自己。
霁月却没有留情,一击不中后又一次朝她杀去,南山只好调动全身灵力应对,闪躲与攻击之间,堆叠成山的尸体被无辜殃及,还温热的断肢与血肉四下飞溅,有不少都落在了南山的衣裳上。
她今日穿的衣裳,还是前段时间霁月用皂角帮她洗的,没有灵力清洁后的干燥与僵硬,透着一股独属于凡人的清香与温暖,但是如今沾了一堆血肉,什么都看不出闻不见了。
“霁月……”
又一道灵力直击她的面门,南山猛地后退,却还是被削掉一缕头发。
她不是霁月的对手。认识到这个事实以后,南山的心沉了又沉,为了保命只好步步退离神殿,霁月却杀红了眼,追在她后面一招又一招地杀来。
南山渐渐被他逼到了海上,滔天的海浪中她节节败退,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在霁月又一次朝她杀来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无意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罩子附近,而平日密不透风的罩子,如今却被他的灵力破开了一个小口。
霁月手中的铃铛已经化作利刃朝她刺来,她别无选择,放弃反抗冒死冲过了那道小口。
身后传来巨大的灵力波动,炸得她飞出好远,她转瞬昏死了过去。
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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