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来例假,只能说是抱恙,而且也不能往妇科方面的病来报,因为一旦报了,太医署就会默认这个妃子不能再侍寝,就会向太监司进言,取她们的牌子。
于妃子来说,侍奉皇上,本身没啥意思,侍奉不好要掉脑袋,侍奉好了,也就那样儿。
但牌子既是一个妃子的殊荣,只要挂着,哪怕皇帝永远不翻,她也会有一月二百两的侍奉银,可要一旦牌子被黜,侍奉银子没了,一个妃子,就等于是默认的进了冷宫了。
所以妃子们来例假,会用各种各样的,千奇百怪的方式称病,比如胃痛,头痛什么的,以此来避过例假期,而红糖,最廉价的东西,宫女们都可以每天喝,可妃子们,为了不让太医署认为她们妇科有恙,是不敢喝的。
陈锦然也没有喝红糖的习惯。
可今天,何斯年居然给她冲了杯红糖水?
陈锦然不是没有吃过红糖,但这是头一回,在她来例假时,能光明正大的,喝别人端来的红糖。
端过来她抿了一口,带着股中药味的甜,还有点烫,烫的她皱了一下眉头。
何斯年忙解释说:“据说这个要烫一点,才对身体好。”
红糖就得热热的喝,喝了,肚子才会暖暖的。
陈锦然蓦然明白何斯年跟狗皇帝的差异在哪儿了。
狗皇帝好比是块石头,还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何斯年是个人,实实在在的人。
“那,我去洗澡,睡觉了?”他说。
陈锦然捧着杯子点了点头,指了指卧室的推拉门,说:“如果有事,记得敲门。”
卧室的门没有锁。
捧着杯子,陈锦然乖乖点头:“嗯!”
在何斯年眼里,这乖巧的,可爱的小女孩儿,像只正在啜饮的小鹿,又像只小猫咪一样。
他喉头有些发紧,轻咳一声,说:“你洗澡可能会吵,你记得关上门,床头柜里有耳塞,如果太吵,记得戴,只要塑料包装没有拆的,就是新的。”
耳塞?
这又是陈锦然接触过的新事物。
在这个新的时代,有各种各样古代所没有的新东西,她都很好奇。
头一回听耳塞,她兴冲冲的跑回卧室,要去尝试一下。
但她刚要走,何斯年忽而又说:“等等!”
他转身,从鞋柜里取了双新拖鞋出来。
这儿都是一次性的拖鞋,陈锦然刚才洗脚时弄湿了拖鞋,踩的是双湿拖鞋。
何斯年把拖鞋拆开,弯腰摆在她脚边,示意她一只只换了,温声说:“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拖鞋一定要穿干的,不然,肚子肯定会痛。”
陈锦然捂着肚子,蓦然明白自己为啥平常来例假肚子不痛,今天会痛了。
是因为三更半夜的,电梯间里冷,有冷风,她吹了冷风的缘故。
好在一碗红糖水下肚,她肚子莫名的热了起来。
而且在这一刻,陈锦然突然发现,何斯年一点都不像狗皇帝,反而,他眉宇间那种关切,以及小心翼翼的样子,反而像个公公。
陈锦然于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何斯年也不好意思了,他本就是个特别容易羞涩的人,蓦的红了脸,也笑了起来。
而他这一笑,就跟狗皇帝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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