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出口的两句话,听得人于心不忍,方予诤先回答:“很久了,怎么一直不在家呢。”——他甚至没有去追究什么老家不老家的假话。
柏原回抱上去,手臂渐渐收紧:“今天好糟糕。”方予诤早就彻底心软了,一点也不逼问他实情,只说:“没事了,我来了。”
柏原的心点滴融化,再也给不出任何敷衍或欺骗,却还是不敢看那双过于关切的眼睛,移开了目光:“先上楼吧。”
沉默着进了家门,柏原把方予诤的拖鞋放到他脚下,先去倒水。家里一直没人,要喝水还得现烧,按下了热水壶,柏原发着呆等在那里。方予诤走过来,从身后环着他:“怎么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温柔的一问,柏原眼眶又一热,他摩挲着腰间的手:“妈妈在医院。”方予诤立刻如临大敌:“生病了?”柏原低着头摇摇:“是爸爸生病了。”
顾不上还在烧着的水了,方予诤忙拉着柏原到沙发上坐下,细细问他什么情况。幸亏到了此时此地,柏原也知道既没有必要再瞒,根本也瞒不住,他一五一十道完始末。
听完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变故,看着柏原又见消瘦的身形,方予诤眼里的心疼越发浓重,他忙站起来:“我现在去医院看看。”柏原忙阻止:“他已经睡了,明天再说吧。”方予诤只好又坐回去,把柏原抱入怀里,顺着他的背安抚着他:“辛苦你了。”柏原埋着脸,声音听不真切:“没事,能看到爸爸,我还是很高兴。”
“我懂,我懂。”长久以来悬心的事到此刻有了结论,再怎么样,都强过自己之前的假想成真。方予诤在放松了一些的同时,又担忧起柏原的处境。
“治疗的花费应该不小,”心知肝癌凶险,方予诤后退一些端详着他,“钱够用吗?”见他掏出手机要转账,柏原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按住了那手腕。
他深怕这种“恩赐”:“我不需要。”方予诤平时和柏原相处十分注意这些,当下关心则乱,一看柏原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还是唐突了。可是怎么会不需要呢,一个这样的普通家庭,有人重疾,无疑将会大伤元气。他既然知道了,不可能不管,便连忙补救:“我借给你,好吗。”
柏原咬了咬下唇,回避方予诤的视线。其实今晚本来的打算,就是跟褚言开口借钱,既然都是要借,而方予诤又主动说是借:“……那我,给你写欠条。”
大可不必。
这种生分像一根丝线,“欠条”两个字一下子就把这根线拽紧了,来回割拉着他们原本亲密的关系,像要把方予诤切除出局。
他说完竟然真的站起来,准备回房间去拿纸笔,方予诤都看愣住了。柏原这时十分迟疑地回头跟他确认:“我可能,要跟你借二十万,真的可以吗……”这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对自己来说,而且贸然就这么大开口,都不知道方予诤会怎么看待。加上之前跟银行借的钱,心理上累积起来的重负让柏原的眉目之间笼罩上愁云惨雾。
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简直把人看得难过,“二十万可以的,”方予诤没发现自己声音都干涸了,“柏原,你……”可总不能再说你别管了,我给你钱你就花吧,别说二十万了,两百万、两千万,只要你需要,我都会有办法。但这样听在柏原耳朵里该多难接受,他便忍住了。
自从钱的话题开始,柏原就像竖起了防御,原本松懈的肩背都绷得笔直:“谢谢你……那我现在去写。”方予诤连忙挡在他面前:“写什么欠条呢。”
不用吗?分隔两地,连个承诺都没有,谁知道哪天谁就会翻脸呢。
柏原想起他们那没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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