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的办公室门口等待。
空无一人的办公区有一种骇人的威压,尤其是柏原盯着消失在不远处黑暗中的一切,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不少恐怖片的画面,他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想过去开灯,也知道浪费,继续这么站着,有种仿佛在等死的荒诞感。
事实上他也正是在工作的生死一线之间做最后一搏,现在能不能活命,全指望那位方总怎么说了。
因此当风尘仆仆的方予诤臂弯搭着外套,一脸倦色地出了电梯朝这边过来时,看见的就是青年纠结地出神的画面,像是嵌在那个发光相框里的一幅画。
好在柏原听到动静及时反应过来,忙上前打招呼:“晚上好方总,我是柏原。”
说什么晚上好啊,看看现在几点。一个小职员深夜把总经理弄到办公室,简直就是胡作非为。
方予诤见柏原守时,只对着后者点点头,推开了大门开了灯,顺手把衣服扔到沙发上,接着边挽起袖子边坐到办公桌后,长舒口气:“说吧。”
柏原可不敢把提的东西公然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去给桌子贬值,留在了外面,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刚刚回国的人显然还没跟上状况:“等等,你说陈总怎么了?”
柏原不语,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PDF,递给了方予诤:“这个我也不太好总结。”后者没什么表情地从头看到尾,很快把手机还给柏原:“我了解了。”
柏原连忙跟上:“方总,我冒昧来找您,确实也是只有您够分量去做这个致辞。”
方予诤以为自己拒绝得很直接:“我时差都没倒过来,现在准备来得及吗?”
“来得及,”柏原完全没认识到自己在鞭策老板打工,没轻没重地递上自己刚刚提前修改打印出的稿子,“这是前面反复跟陈总对过的,涉及到答谢和公司内部的内容都没问题,我修改了一些关键的措辞,您看一下,应该可以直接拿来用。”
方予诤垂眼看着被热切地推到自己面前的几张纸,感觉到了对面这人的那股执拗。
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你也很难跟他讲道理。太久没有被“胁迫”着做事,他竟然觉得有点幽默,但意外地没有很反感。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接过纸开始看,看到中途,抽出自己的钢笔时不时地进行改动,柏原大气不敢出地坐在他对面,夜已经深了,巨幅落地玻璃外的灯火也逐渐开始稀疏,映衬得整个空间更加安静。
柏原入职以来,只在公司内刊上见过方予诤的照片,对后者的印象就是上帝对他开门又开窗,见之难忘的外表,惊人辉煌的履历,和即使在这种大公司也没有流言蜚语缠身的干净作风,使他像个虚构人物。
此时办公室只开了灯带,暖黄的光芒洒落下来,远处空间的另一半却渐渐变为冷色调,方予诤也是如此,身在光里,气质上却遥不可及,俊朗又疏离,仿佛同样被什么东西割裂了。
方予诤当然能感觉到柏原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但他对别人的眼神习以为常,并没有拆穿。
也是因为静得呼吸可闻,柏原才能敏锐地注意到方予诤不易察觉地深吸了口气,但还是没能抑制住身体上的不适,拳头抵着嘴唇低低咳嗽了两声。
知道让老板这样子劳累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柏原忙轻手轻脚地出去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水,为了让方予诤喝得放心,走回来当着他的面拆开包装好的消过毒的杯子,倒了半杯,垫上杯垫轻轻放到他手边。
方予诤这才有些略微的意外,他向柏原道谢,手里的东西也改完了:“我们现在过一遍。”柏原忙答应,老板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可还是好听,醇厚如字符滑过绯色的丝绸。
一遍讲完,他征询柏原的意见,柏原由衷叹服:“我觉得改完后重点更明确了,也没有前面那么枯燥,您增减的内容都很好。”
“那就这样,”方予诤把纸推给柏原,下了结论,“我明天会早到会场,你准备了流程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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