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教室内的窃窃私语才终于消停下来。她环视一圈,伸手指向了最后一排的空位。
“宫城同学就先坐那里吧,之后再给你调整座位。”
我垂下头,一言不发地走向属于我的位置。刘海和鬓发在这一刻总算起到它们应有的作用,隔绝了所有视线,我也因此找回了些许安全感。
将书包放在桌上后,我抽出座椅,先检查了一番。
因为曾经发生过那种社会性死亡事件,比如说好端端的座椅在我坐上去时突然莫名其妙地散架,所以那之后我都会事先做好心理准备。
当然也不是我神经质,对小概率事件疑神疑鬼,只是我运气总是很差。
座椅没问题,课桌没问题,课本没问题,文具也……
在书包里翻来覆去地找了三圈之后,我终于确信昨晚放进去的笔现在并不在里面。
啊,我就知道。
出门前在玄关摔了一跤,包里的东西也因此全掉了出来,大概是那个时候落在了哪里吧。
偏偏这节课还是数学,没有笔的话什么都做不了。我僵硬地翻开课本,做好对着桌面发呆一整节课的打算。
“是需要这个吗?我看你一直在找东西。”
从左侧突然传来了男生的声音,刻意压低的尾音轻轻落入空气里。
我惊慌失措地抬头,那个瞬间率先映入眼中的是窗外过盛的亮光,其次是阳光中仿佛在闪闪发光的金发,最后才是邻座的男生那张过于完美的脸。
他拿着一支笔,笑着看向我,额发垂落的阴影划过眼尾,将那双近似琥珀的眼瞳渲染得愈加明亮。
像是初次走入太阳下的夜行生物,我抖了一下,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好、好耀眼!
阳角气场强烈过头了根本无法直视!
眼睛仿佛被烫到,我即刻错开视线,小声地回答:“是的。”
“那这个借给你用吧?我还有好多支哦。”
他的声音温和,似乎担心我会有所顾虑,用的也是礼貌的询问,这份体贴却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落入窘境时,比起被人帮助,我更希望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一旦意识到会被嘲笑,亦或是会给人添麻烦,羞耻感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令我感到窒息。
好想成为一粒灰尘,钻入地板的缝隙之中,但本能却逼迫着我给出肯定的答复。
“嗯,谢谢……”
我从他手中接过那支中性笔。金属制的笔盖落在手中留下冰凉的触感,像是一枚钉子刺入皮肤,我的手指也因此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我低下头,将垂落的头发当做屏障。
手中的笔有着漂亮的水蓝色外壳。就和夏天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波子汽水一样,透露出干净清爽的感觉。
那是一支没有半点划痕的、崭新的笔。
注意到这点时,强烈的负罪感突然从心底涌出,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要破坏美好事物的恶役。
——是我的错。
熟悉的噪音又一次充斥在我的脑海里。
明明应该感激这份好意才对,可此刻无比强烈的自责情绪包裹住我,将那点从他人的善意中所汲取到的温暖也蚕食殆尽。
安静的教室里,老师的声音清晰地从讲台上传来。
我缓慢拧开笔盖,笔尖轻触纸面,留下深色的墨渍,而后是长达五秒的停顿。最终,未能成形的数学公式变成几个潦草的假名,组成一句简短的话。
「对不起」
我总会把一切都搞砸。
*
我是个不幸的人。
这并不是青春期为了逃避现实发出的感叹。
乘坐的电车经常延误,想买的东西刚好告罄,走在路上会被绊倒,概率游戏绝对会输,经过操场时总是被各种球类莫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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