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熠四人坐在原地,望着满地残骸,心有余悸。
皆不敢久留,忍伤启程。
*
莺然依偎在徐离陵怀里,还在碎碎念。
徐离陵耐心地应着她,揉揉她的心口:“他们保护不好你。”
莺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了声。而后笑起来:“是,这世间,唯有怀真能保护好我。”
徐离陵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
莺然被蹭得咯咯笑。方才的惧怕,早就抛之脑后,一心与徐离陵说笑。
飞驹在一座云晶神宫大殿前落下时,她才反应过来,讶然:“这就到啦。”
徐离陵:“嗯。”
他搂住她的腰,抱她下飞驹。
在马屁·股上的大花与小黄,看了这一路走来的风景,都神情悚然,耳朵不由自主往后压着——
自三里外起,目之所及,魔氛浸土若沼,满地腐骨与尸骸。
但它们都清楚,那不是真正的腐骨,而是受到魔气侵蚀的新鲜血肉。
徐离陵开道,到底遇到了怎样的杀阵杀招,又杀了多少人多少兽?
平三通那几个人在这满地显化出仙神之气的尸骨之间,都显得不够看了。
难怪他不带莺然开路。
“大花,小黄?”
它俩趴在马屁股上迟迟不回神,莺然唤了它们一声。
大花与小黄闻声立刻乖巧地跳下飞驹,静等吩咐。
莺然摆摆手,招呼他们跟上入殿。
它们正要迈步。
徐离陵:“殿中情形复杂,它们不便入内。”
它们抬起的小脚悬住。
徐离陵话虽如此,但它们到底入不入内还得听莺然的。
莺然沉吟须臾:“那你们就留在这儿吧。”
它们的脚才放下,退回原地,乖乖守着。
莺然道声“辛苦你们啦”,与徐离陵并肩进入神宫大殿。
莺然原想着,这地方必定杀机重重。警惕地进入,竟发现,殿中已无任何阵法。
满地倾颓碎石与倒塌的兽柱、石缝间露出的冰晶色地面,也沾满了灰尘。
殿壁、通往楼上的云阶,皆还残留着历经岁月风化,仍显其骇人威能的劈斩之痕。
有些地方,甚至能直接从殿内瞧见殿外。
似是在很久以前,此处历经了一场大战,已然面目全非,灵气尽失。与凡人宫殿的旧宫遗址没了区别。
莺然握紧徐离陵的手:“当年你来这儿时,这儿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徐离陵:“那时此地仍是完整的神宫,乃此福地最富灵气之地。”
莺然蹙眉:“你在这儿被人追杀了?”
徐离陵看出她在想什么,淡声道:“此地是我损毁。”
莺然刚冒出的心疼又按了下去,默了默,干巴巴说了句:“那你还挺能干。”
徐离陵不置一言,神色平平。
莺然挽着他,一边走,一边惊叹他当年在这儿到底下了多重的狠手,才把此处破坏成这样。简直跟发了疯似的……
念及此,莺然一愣,安慰地摸了摸他的手背。
徐离陵从不是肆意宣泄情绪之人。
便是千年前还不那么成熟的他,也只以极其内敛阴沉的方式、看似漫不经心地随意发泄一下。
而他在此……
莺然环望断垣残壁,轻声问:“你遇到不好的事了吗?”
说话间,他已领她往上走。
因云阶被破坏,时有残破,走几步路,莺然便跨不过去,需他回身抱她。
走了几十阶,徐离陵再度抱起她时,她干脆稳坐他臂膀上,不下去了,要他抱着走。
徐离陵便就这样抱小孩儿似的托抱着她,带她稳步上行。
他道:“是,也不是。”
莺然放松身子,歪在他身上,“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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