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徐离陵的方向。
自她揶揄他之后,他就没再和她说话。
生气了吗?莺然想了想,或许他是真的很在意那些咒印,她不该那样说的。
莺然轻声唤他:“怀真,你睡了吗?”
庙中寂静无声,只听雨声连绵。
莺然无奈抿唇,心道明天再和他道歉好了。她倚在墙边,面朝徐离陵的方向发呆。
那边一片漆黑,他的衣袍与头发也都是黑的,难与夜色区分。
但她身为鬼眼力本就好,很快适应了黑暗,也就看清了那儿的人影。
他睡在地上,背对着她,浑身紧绷,身躯微微弓起,隐隐颤抖……
莺然眉头渐锁,忙爬起来奔向他:“怀真,怀真你怎么了?”
咒印又发作了?
她跑到他身边,要将他扶起。
但他竟是醒着的,她手搭在他肩上,又被他甩开。
他确实是有本事在这时候杀人的。甩开她的力度,让她连和他拉扯的机会都没有。
莺然愣了下,听见他嗓音嘶哑低沉:“走开。”
她心想他痛得难受才这样,她以前难受时也会控制不住对徐离陵发脾气的。
她重又去扶他,“是咒印发作了?我要怎样帮你?”
徐离陵发笑,翻过身来盯着她:“帮我?”
黑暗中,他满身咒印本就形如邪鬼。
他的双眼,也真如她直觉的那样,不是正常时的颜色。
他左眼瞳泛着莹透的金,眼白却被污浊,半只眼球都染上浓黑的浊雾。
右眼则已完全被刻上咒印,眼白漆黑如渊,眼瞳如血,泛出诡异猩红。
饶是莺然,这一刹那也被吓得僵住,瞳孔收缩。
徐离陵扯唇,嘴角漫开讥嘲,翻回身去不再管她。
他双唇紧抿,一声不吭,好似毫无异常。唯有不断渗出的血迹能证明,咒印反噬仍未停止。
莺然回过神来,问:“怎样帮你?”
徐离陵:“睡你的去。”
他嗓音乍听平静带讽。唯有仔细听,才能发觉他的尾音因疼痛而无法自制地轻颤。
可她前两晚对此毫无察觉,还以为他真的好了。
莺然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我白日同你说笑呢,我没有嫌你碍眼。”
徐离陵不吭声。
莺然突然有些后悔,白日为何要同他拌嘴。又恼他因她说笑他跟她较真,还同她耍脾气。
她有些急:“我真没有。”
徐离陵仍不说话。
这脾气跟千年后的徐离陵一个样儿,和她吵了架,不是不说话,就是阴阳怪气。
莺然气得想拧他一把,又深知他此刻身上的痛有多煎熬。
她既心疼他这副模样,又气他,连声道:“我真没有……你要我怎样说才肯信我……你要同我生气,等反噬过去再生就是。何必这时候赌气,还不是痛你自己?”
“是没有办法缓解吗?”
“还是如何?你说话呀。”
莺然急了,手臂撑在他身侧,伏在他身上看了他会儿,猛地低头,亲了他右眼一下。
他身子一僵,睁眼看她:“你做什么?”
莺然:“我都说了我不嫌你,你跟我耍什么脾气?”
她知道,他从不在意皮相美丑。他眼下在意的,是这咒印所代表的意义。
那对他来说或许是连痛都能掩盖的绝望、是至亲的背叛。
莺然低头,轻轻地在他眼上又落一吻:“我原是想明天天亮和你道歉的。”
徐离陵眼睫颤了颤:“不必道歉。”
莺然:“你还跟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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