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就是一直以来强迫自己、把自己害成这样一幅恶心模样的怪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贺旭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崩溃。
他拼命往远处跑,想要逃出那个地方,在那个怪物想再次抓住自己时,毫不犹豫开枪打伤了它。
怎么就没打死呢?他又是怨恨又是恐惧地想。
他开着车回到了市区,想着那个怪物可能就追在他身后,随时可能冒出来拖走他,满心都是恐慌。
在这种恐慌中,他跑遍了射击俱乐部,想要找到跟手里的枪一个型号的子弹,但这把枪本来就是违禁品,是他从KTV的那一晚,发现自己用刀杀不了怪物之后,就开始托人寻找,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拿到的。
拿到手很难,想找到配套的子弹更难。
正规俱乐部的人不敢惹上这种麻烦,就算有,也不会卖给他。贺旭在慌不择路地跑完所有射击俱乐部之后,才想起来这件事。
没有弹药,手里的枪就只是一块废铁,还不如一把斧头管用。
他待在车里,慌张地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曾经往学校的体育器材室扔过几盒橡胶子弹,也许里面有合适的。
虽然是橡胶,但只要能打出去,距离够近的情况下,杀伤力也不小。
他想着那个怪物要伪装成人类,平时也乖乖地上课,就特意紧赶慢赶,赶在放学之前到了学校,想趁着怪物还在教室里时,赶紧找到那些子弹。
然而体育器材室里没有他想要的,恰巧放学铃也响了起来,他意识到怪物可能会过来,便立即想走,但没想到的是,怪物会来得这么快。
躲在角落里,他听门口的怪物用熟悉的声音向自己道歉,说他不是故意欺骗自己,只是怕自己不接受,所以才一直不告诉自己。
哈,真搞笑,他不是故意的,难道自己是故意的?
几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可以把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全部抹掉?
开什么玩笑!
惊怒与怨恨充斥大脑,贺旭咬紧牙,不去听外面的人乞求的声音,把自己藏在最深处,等怪物靠近自己时,立即起身制造机会,想要逃跑。
但逃跑又一次失败了,被夺走了武器,再一次禁锢、束缚。
被灌下熟悉的甜液,他耻辱地感到身体发出喜悦的信号。
不想被发现,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却一如既往地无法挣脱,只能忍耐着灭顶的酥麻,恐惧却不受控制地迎合。
太过了,他哭喊着。
却没想到,还有更过的事情在等着他。
仿佛尊严都被一瞬间摧毁了,他甚至都不敢看地上的那些东西,看一眼,就觉得自己变得更软弱一点。
这是报应吗?他想。
因为他以前总是这样对待别人,所以现在,也轮到他被人这样对待了。
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尊被彻底打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的软弱。
在那之后,他就被放开了,带着一种毁灭后的惶然回到了家,藏进柜子里。
周围的衣服再多,也给不了他一丝安全感,他昏昏沉沉地靠在柜子里,恍惚中感觉自己好像在喊些什么,却又不敢真的喊出来,好像只要发出声音,就会被什么东西找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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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是被找到了。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日子,贺旭现在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他在无尽的恐惧中不断地攀上高峰,尝试过逃避,却被更强硬地征服。
身体违背了意志,自顾自地欢愉,只有一颗心还属于自己。
但他逐渐感到了绝望。
不仅仅是因为心在日夜不停的纠缠中变得麻木,还因为麻木中透出了一丝酸涩,酸涩中带着委屈。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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