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堆成小山的碗碟面前。
“不是问路吗?”她问。
“问完了。”宫忱低头,边洗边道,“离这十里的地方,有座山叫去星,一直往上爬就能到人间。”
“大概要爬多久?”
“不用多久。”
宁箫顿时充满了斗志,只不过一会就又压着肚子,小声说:“其实,我也撑不了多久……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宫忱动作没停,笑了笑:“你以为我为什么来食肆?”
。
宁箫实在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坐在一个全是死人的食肆里吃东西,它们或牛头马面失了人相,或身体残缺相貌丑陋。
她这样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坐在这里,着实有些扎眼。
附近的几只鬼阴恻恻地瞥过来。
“诶,你们看那丫头。”
“不觉得她人气有点儿重吗,莫非……”
“我滴个娘!”那说话的鬼突然变脸道,“见鬼了!她嘴巴怎么能张那么大!”
“一整张饼就被她一口吞进去啦?”
“哎哟,又是一个!”
“太可怕了,这真是太可怕了。”
“………”
宁箫又虎吞完了两个肉油饼,一个梅花汤饼,一碗莲子头羹和两条烤鱼,摸了下肚皮。
半饱。
她瞅了眼杂院,那小山般高的碗碟竟然已经洗完了,宫忱甚至还有心思跟那女鬼老板闲聊。
上次在岚城还跟她说有心上人了,转头就勾搭上别的女鬼了。
宁箫翻了个白眼,“呸”地一声,把鱼刺吐了出来,又伸手去拿第三条烤鱼,狼吞虎咽起来。
。
另一边。
女鬼老板抖了抖手上的烟斗,吹了口风情万种的烟圈,灰雾缭绕中,一双凤眸沉醉地微微眯起。
“多谢前辈相助,”宫忱低声道,“晚辈还有一事想问。”
“别叫前辈,老娘不当守碑人很多年了,有屁快放,赶紧的。”
宫忱只好改口:“孟娘子,你觉得一具身体,有可能既是鬼,又是人吗?”
“有那么一个,你应该也清楚,”孟娘子漫不经心道,“鬼主赤斫——身怀人鬼相,游走阴阳间。”
“他原本是魔嘛,有两条命的那种,死了的那条命变成鬼,没死的那条命就还是人咯。”
“这我明白,赤斫是一魂两体,不管是人相还是鬼相,本质都是他。我说的是一体两魂。”
“一体两魂,不就是共生吗?”孟娘子轻嗤,“把两个人的身体合成一个新的,然后两个魂魄就在这个新身体里挤咯。”
“也不是共生……”
“这个不是,那个不是,你就不能痛快点?”孟娘子拿烟斗给了他脑袋两刮子,哼道,“再跟段闲风那王八老乌龟似的磨磨唧唧,就给老娘滚。”
全天下估计只有一个人敢这么称呼大祭司——王八老乌龟——他那病逝的亡妻。
宫忱老老实实地让孟娘子揍,毕竟大祭司在她生前也只敢赔笑一句“夫人手疼不疼,要不歇会”。
“…………”
“倘若,这具身体是完整的,不是两个身体拼凑出来的呢?”宫忱低着头,轻声道,“一个完整的身体,能塞得下两个不一样的魂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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