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普通至极的皮囊,平静道,“我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是吗?”
宫忱的头发散乱着肩,漆黑的眼珠嵌在苍白清瘦的脸上,像深夜地面上的积水, 轻轻晃了晃脚尖,似笑非笑,“那刚才是我失礼了, 你不会生气吧,叔叔?”
徐赐安:“…………”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违和了。
在徐赐安记忆中所有宫忱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放肆至此, 是第一次。
“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谁教你坐在那上面的。” w?a?n?g?阯?f?a?b?u?y?e?i??????????n?????????????????ō??
“我也不想呀, ”宫忱撑坐在高高窄窄的墙上,浑不在意身上的白衣被弄脏,“可是这里好高,就这么跳下去, 我会摔断腿的。”
“那一开始就不要上去。”徐赐安习惯性地教训了一句。
“叔叔你好凶哦,那我都已经上来了,梯子又被人拿走了, 还能怎么办嘛。”
“才说你一句就凶了?”
“两句了。”
宫忱头上杂毛乱长,咧嘴龇牙时,活脱脱像只撒野的小狼。
徐赐安叹了口气,这人不喜欢挨训的方式,倒是一点也不违和,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他往前走了两步,微微张开双臂,仰头道,“好了,我不说了。慢些下来罢,我接着你。”
面对这个缩小版的宫忱,他好像很容易就能放软了语气。
宫忱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两秒,似乎不太相信:“真的吗?”
“嗯,真的。”
“可是叔叔,我身上很脏诶,你看这,还有这这这。”
宫忱抬着胳膊,分别给他展示衣服上蹭到的土屑和青苔。
徐赐安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看着宫忱说:“来。”
宫忱一愣,犹豫着,一点一点地往前顷,终于栽了下去。
“啊呀。”
徐赐安稳稳地抱住他,也愣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掂了掂,又四处摸了摸,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感觉像抱了一捧柴,全是坚硬的骨骼,几乎摸不到什么软肉。
“叔叔是流氓吗,”宫忱的力气比他想得要大一点,从他身上跳下来,抱臂环胸,嬉笑道,“我才七岁呢,又没什么可摸的。”
徐赐安可没被他的插科打诨糊弄过去,蹙眉道:“你现在是住在这户人家里面吗?他们虐待你了?”
“我不住这,他们也没虐待我。”宫忱揉着酸痛的胳膊,眨了眨眼,“说到这个,你不进去吗?”
徐赐安料定他没说实话,他对宫忱的过去更关心,而宅子里面发生什么跟他无关。
“我不进去。”他说。
宫忱“哦”了一声:“那我进去了,叔叔再见。”
遂晃了晃手,转身离去。
徐赐安:“…………”
这没礼貌的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跟了进去。
里面白烛高照,火光摇曳,映着满室的素白,白布、白花、白幡。
青烟袅袅,浓重的檀香味下,掩盖着一丝丝诡异的臭味。
“到我夫君的左腿了,各位出价吧。”一个声音冷冷道。
空气先是沉默了一秒,随后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我出十金!”
“我出十五金!”
“二十!”
“…………”
见状,徐赐安眉头深深皱起。
这些人显然在私相授受,买卖器官,而贩卖者,竟然是逝者家属。
进来的也不全是买者,还有一些看戏的,闲言碎语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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