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她了。
彻彻底底地离开她。
这一瞬间,恨和?爱疯狂又激烈地迸发?出?来,她晃过?神,伏在床前,眼泪侵袭而来的?同时,她半跪在床边,一直在重复。
“我不原谅你,我恨你,我恨你,凭什么你说走就走?”
“你起来啊的?!你听到?了没有,我恨你!我不原谅你!”
这些话,近乎是从她口中吼出?来的?。
她伏在殷正均一遍又一遍,像是失去?了理智,可任凭她怎么哭喊,床上的?人都再没有回应,反而是心率和?血氧都掉得越来越快。
都说,人濒死?的?时候,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她就这样发?疯地喊着,她一定要把她喊醒。
直到?丛敏兴把她扯开,
“阿媛!阿媛!”
她被丛敏兴强势地抱到?怀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哭到?快要失去?所有力气,无助得如同个孩子,嘴里仍然不肯放弃。
“你醒来啊,不然你让我去?哪里和?你再会,去?哪再会......”
在丛敏兴地怀里挣扎,捶打?,漂亮俏丽的?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丛敏兴贴着她耳边,同她讲了句话。
“爸要走了,你真的?没有其他话和?他说吗?”
“他还听得见。”
热泪蔓延彻底沾湿了脸颊,殷媛瑷终于挣扎累了,合上眼,眼泪掉进了嘴角。
委屈地沉默了小半分钟后,擦干泪眼,她又重新回到?殷正均枕边。
这一次,她轻轻地摸了摸床上之人的?头,又多看了好几眼那张苍老?的?面容,使劲儿含住眼眶里的?泪水。
最后,像是极大了的?决心,先是开口颤抖着叫了两声爸爸。
叫到?第三声的?时候,彻底崩溃了。
“你走吧,我原不怪你了,爸爸......”
“爸爸......辛苦了,记得帮我告诉妈妈,我也很想她......”
这些话说完后,床头的?心电图越来越平缓,直至最后完全地拉成了一条直线,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
凌晨时分,殷正均失去?了最后的?生命体征。
殷媛瑷当场直接哭晕在了丛敏兴的?怀里。
丛一从头到?尾都站在病房里,看着殷正均做生前最后的?交代,眼见着他咽气,又眼见着白色的?床单盖在他的?脸上。
周围是哭天抢地的?声音,她站在原地,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无法想象,半年前还挽着隔壁说她调皮的?老?人,此?时此?刻,已经?彻底离开了她。
死?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离开到?底意?味着什么,她都知道,可她还没接受过?来。
丛敏兴三个孩子,丛莱丛蓉是爷爷奶奶带大,自然是和?港岛那边的?亲戚更亲。
而丛一是殷媛瑷亲自带大的?,她童年有一半的?时光都是在沪城,在殷家花园过?的?,她和?殷正均最亲。
庭院里深深扎根的?百年玉兰树,翠绿成茵,遮天蔽日的?梧桐道,漂亮的?花园洋房里还挂着殷正均和?梁婉言的?婚纱照。
好像一切如故,春天往复不息,但最爱她的?长辈永远留在了这个春天里。
她还记得,当时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丛莱和?丛蓉哭得跟天塌下来一样,可她感?触并不深,只有些淡淡的?哀伤。
直到?殷正均被送去?火化,她眼见着火花炸起来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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