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鬼门关,烧得浑身滚烫,哭得嗓子都哑了,竟没个人去抱一抱哄一哄,身上也是秋日里不厚不薄的襁褓……全家上下就只顾着明日里那混账续弦的婚宴,多亏你耳尖心细,听到那孩子细细的哭声去看了看,这才救下他的命……也是你们命里就是该做兄弟手足的……”
承宁伯夫人说至此处,抚心长叹,既有后怕又是庆幸,心念百转后念了句佛,才接着说道:
“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因果了,如若不是玄儿的娘亲、我那苦命的大嫂慈悲为怀,将我自那吃人的兄长手里救下,哪有我与你爹的圆满,你也来不到世上,又何谈我家今日的和顺天伦……而你救下大嫂的孩子,便也是报答她于你娘的再造之恩,教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早渡那苦海幽府……”
“咱们兄弟俩今日晚间用完膳食,再去给舅母烧一炷香。”崔鹤雍每每思及往事,与母亲皆是一样感怀心肠,然今日是重逢的喜日,担心母亲喜悲相扰而伤身,他亦是慨叹也是安抚着提了这句,再见母亲略舒展些许神色朝自己欣慰地颔首,母子二人俱是含怀念哀,不由得厅内一时静寂肃穆。
与此同时,花厅外的后廊上,隔着嵌雕梅兰竹菊的斗窗,同午后柔金色的阳光一道,这些话一字不落,全教梁道玄听了个头尾。
并不是他有意暗中探听,而是一路疾走,欣喜不自盛,才发现浑身都是泥土灰尘,赶忙停在花厅后廊间整下衣冠再去见阔别的亲人,谁知恰巧听到姑母那一声拍桌之怒。
梁道玄驻足听着屋内两个至亲谈论关于自己的经历,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感慨良多。
温暖的是有家若此,实乃两生有幸;感慨的则是他短暂人生的经历似乎永远要比旁人丰富不少。
这辈子活至如今,他的幸与不幸还要从二十年前穿越的那个冬日长夜里说起。
第2章 北府今人
当一个人被称赞为有志青年时,证明他的思想觉悟与个人能力水平已达到了一个精妙的平衡,也就是说,这足以称之为他的能力配得上他的野心,并且已做好了即将大放光彩的准备。
梁道玄上辈子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毕业学校可以说是威名赫赫,即将一路读到学位尽头前,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即将在献身学术的道路上发光发热时,梁道玄为自己的命运转舵,选择另一条似乎稳定,实则更有挑战的道路:考公从政。
他的想法相当简单:是时候换个赛道挑战自己了。
作为人生意义这一永恒议题的答案,梁道玄是纯一不杂的体验派,只有体验本身,才能让他感觉到活着的意义。
当然,他的选择与选择的结果在努力和全身心的投入后,一如既往的正风悬帆无波抵岸,教周围一干受考试折磨的朋友们好不羡慕。似乎考试与学习本身,从来没有成为梁道玄人生的阻碍。
不过老天给他的他人生的阻碍设置在了另一个地方:
马路上。
一辆因司机酒驾而违章狂奔的车辆带走了有为青年梁道玄,将他送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成为了一个两岁的男孩,因这具陌生的身体发着高烧,他最初也是浑浑噩噩,难以为继,直到听见有人吵嚷,才渐渐自迷蒙中握紧了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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