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今日台下那逐渐微弱的呼声,低沉的,嘶哑的。
薛柔很想问,若姑母仍在,会?不会?想让她去趟这浑水。
若她开这个口,谢凌钰会?同意高抬贵手么?薛柔不知道。
在棺椁前,她跪坐于蒲团上,怔愣许久,直到泪痕变干,也?琢磨不出所以然。
果然自己不适合掺和进朝堂事,薛柔想着,纵使与姑母耳濡目染,听?她谆谆教诲,现下也?如失去扶持堪堪学步的幼童,半点不稳当。
姑母逝前,甚至不让她插手长乐宫人?去留,那如今,似乎更不该插手朝堂事。
薛柔长叹口气,离开长乐宫前回头看?了一眼巍峨宫室。
回到宝玥台,绕过一扇屏风,便?见一人?坐在案边,于灯下手执书?卷。
未等她出声,谢凌钰便?抬眸,语气平静,问了句极为多余的话。
“回来了?”
他?看?着薛柔因疑惑略挑起的眉梢,放下书?卷,等她主动提什么。
顾又?嵘已将白日之事禀告,谢凌钰只怕她被那阵仗吓着。
他?心里烦躁,垂眸瞥一眼案上散开书?卷,其实赫然“圣君任法而不任智,任公而不任私”。
谢凌钰闭了闭眼,复又?看?向那张微施粉泽的脸,倘若薛梵音肯求情,他?愿意宽宥。
天子富有四海,自有容人?之量。
但薛柔一句也?未曾提及朱衣使。
谢凌钰看?着那张平静的脸,居然没有一点不满,也?没有哀痛之意,就像画了张皮覆在脸上。
他?喉咙阵阵发紧,总觉哪里都?不对。
终于,谢凌钰按捺不住,开口道:“阿音没有话与朕说么?”
“没有。”
薛柔摇头,纵使谢凌钰没有罚她,但他?此刻还没彻底消气。
大昭忌讳外戚,还未入主显阳殿,她不欲触皇帝忌讳,真?要求情,恐怕惹得他?更不高兴。
谢凌钰脸色微变,听?见薛柔道:“明日出殡,陛下还要亲送棺椁至宫门,不若回去歇息。”
他?面?容僵住片刻,一言不发起身?便?走。
眼见皇帝离去,薛柔忽然叫住他?,看?着他?眼下淡青,显然是多日鲜少合眼所致。
“陛下往后莫要过于劳累。”
嗓音轻柔,语气还算关切。
心上人?柔声细语,本来值得狂喜,但谢凌钰脸色却更加难看?,一瞬间甚至怀疑面?前的薛柔是假的,是螺钿司哪个人?换了张一模一样的脸欺君。
但不可?能,薛柔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眼见皇帝铁青着脸离去,薛柔忍不住蹙眉,心里莫名窝火。
姑母离去,可?以遮蔽她的树荫消失不见,她需得独自面?对那些攻讦之语,好像不能和以前那般随心所欲,得装得贤良淑德一点才好。
但装了没半刻钟,薛柔就开始烦躁,她实在不擅长做什么贤后,莫说有规劝之责的贤后,就是体贴温柔的贤妻也?做不成。
偏偏费心装模作样半天,谢凌钰还是阴着个脸,真?不知是怎么了?
难道帝王不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
旁边伺候的宫人?见未来皇后变脸如翻书?,皇帝一走就满脸不痛快,只好战战兢兢低头,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一连两?三日,只要谢凌钰来宝玥台,薛柔便?努力温柔些,谁知道他一次比一次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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