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
刹那, 薛柔以为自己仍处梦中?,猛地起身,撞进一个怀抱。
熟悉的气息提醒她, 面前的人是谢凌钰。
简直匪夷所思,薛柔浑身僵如石像,却听他在耳畔低声询问。
“阿音,昨夜此刻,你在做什么?”
薛柔没听清,满脑子都是陛下怎么在这?
薛府护卫呢?绿云她们在何处?
忽觉有?些冷,薛柔撩开湘色床帐, 瞧见原本紧闭的窗留了道细缝,显然关时颇为匆忙。
寒气顺着?那道缝钻进来。
谢凌钰顺着?她视线望去, 起身合紧窗。
今夜月色甚为明亮,透过琉璃窗照进室内,朦胧模糊, 恰巧能看清另一人身影, 却看不透神?色。
薛柔呼吸急促, 下榻走到少年?身侧,一把攥住他衣袖。
“陛下深夜到女子榻边,此等行径……”她深吸一口气,“此等行径太过无礼。”
“无礼?”谢凌钰语气古怪,步步紧逼, “昨夜,旁人造访便不算无礼了?”
近日?朝事繁重?, 谢凌钰许久不曾安寝,昨夜回宫歇了一个时辰,便要去太极殿。
李顺劝他歇息片刻, 不急于公?务,却见朱衣使求见,几句话?下来,皇帝心底那点倦意彻底消散。
此时此刻,面对薛柔,那几句话?又浮现耳边,谢凌钰喉咙阵阵发紧,强压怒意。
“朕念你居于佛前,顾虑未曾大婚,故而怜惜你,原来,”他顿了顿,“只是让你拿来安抚旁人。”
谢凌钰怒极反笑,“好一句‘我不负你’,原来他是韩凭,朕是宋王。”
他气息越发重?,纵使看不清脸色,也知是气狠了。
“为他守贞?你接了朕的旨意,天?子妇为一介臣子守什么贞?”
谢凌钰最后一句怒不可遏,恨不能让朱衣使把王玄逸千刀万剐。
但偏偏那人死得越惨,阿音越忘不了他。
整整一天?,谢凌钰在式乾殿内独自回想当年?事,只恨没早些杀了王玄逸。
悔不堪言,既然当年?已决意迎薛柔为后,为何不命顾家将王玄逸处理干净,免得日?后横生枝节。
谢凌钰过目不忘,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清清楚楚,顾灵清亦劝过王家子不宜留,然而他却道:“岂有?为女子而折一宰辅才之理?”
思及此事,谢凌钰阵阵后悔,不甘达到顶峰,倘使当年?听顾灵清一言,何至于此?
意识到昨夜说的话?悉数被知晓,薛柔指尖发凉。
可相识多年?,薛柔隐约觉得,谢凌钰的怒意并非冲她而来。
倒像……冲着?皇帝本人去的。
薛柔无话?可说,既然陛下都已知晓,狡辩也无甚意义。
她只能咬死不认,但深更?半夜,谢凌钰竟没有?半点离去的意思。
仿佛不得个回应,他便在这儿待到地老天?荒。
薛柔看不清他的脸,犹豫半晌,“我听不懂陛下说什么。”
“是听不懂,还是——”
她突然凑近,双唇贴紧眼前人肌肤,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薛柔略有?些恼火,她本想把谢凌钰的嘴堵住,免得他一句句质问叫她心里慌乱。
可谁叫她太过紧张,找不准地方?也就罢了,甚至磕到面前少年?下颌,嘴唇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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