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静悄悄的,只有少女走路的细微声音。
隐约瞧见前头有光亮,薛柔放慢脚步。
她微微蹙眉,怎么好像……有人在争吵。
她陡然停下,身后那人却没回过神般,仍旧向前了一步。
夏夜燥热,冰冷剑鞘隔着薄纱布料,传来丝丝凉意。
耳边却是温热的吐息。
皇帝俯首低语,“你听清楚那是谁了么?”
薛柔抿唇,细细分辨,有些惊疑不定。
是顾灵清。
他怎会同张胭相识?
谢凌钰嘴唇动了动,“你打搅到旁人好事了。”
这句话激怒了薛柔,叫她一怒之下瞪了皇帝一眼。
大表兄那种喜好舞文弄墨之人与张胭并不相配,可张胭喜欢的也不该是顾灵清这种人。
这般喜爱围猎的女子,怎么也该配个飒爽磊落的。
薛柔想了下朱衣使审讯时的残酷手段,和顾灵清只要遇见她便不阴不阳话里藏针的德行,眉头皱得更紧。
定然是顾灵清单相思。
她轻呵一声,“难不成陛下以为,两人之间,只需某人一厢情愿,便可成亲?”
站在她身后的少年静默一瞬,不知在想什么。
随即,他冷冷道:“只需一道圣旨,他们自然能成。”
“你!”
薛柔忍无可忍,离开他几步。
果然帝王便是帝王,哪怕幼时不过傀儡,羽翼微丰便原形毕露。
乾纲独断,唯我独尊。
不问旁人意愿,随随便便决定他人终身大事。
薛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厌恶中还掺杂着恐惧。
对皇帝三言两语便能倾覆他人一生的恐惧。
谢凌钰久居高位,自然最熟悉旁人的畏惧。
他心底涌上股怒意。
薛柔在怕他什么?
他是在她面前杀过人,可太后呢?太后杀的人不比他少,螺钿司的人手段不比朱衣使光明磊落。
哪怕是王玄逸,出身世族的翩翩贵公子,面对政敌时照样欲致对方于死地。
谁又比谁干净?
谢凌钰冷笑一声,向前逼近她,垂眸时甚至能借流采手中提灯的光亮,看清楚她一颤一颤根根分明的睫毛。
少女后背抵着山石,眼瞳清如秋水,眉头微微蹙起看他。
怕成这样都要对他白眼相向,看来……的确是十分厌恶了。
谢凌钰隐于袖中的手动了动,仿佛有人钳制住他手腕,不允他抬起。
以至于他最终抬手时,指尖有点颤抖。
“发簪歪了。”
谢凌钰声音低低的,颇有几分缱绻温柔的意味。
“顾灵清心悦张胭多年,她嫁与他,有何不好?”
“陛下未曾问过她如何想,不过臆测罢了。”薛柔见他冥顽不灵,一副非要点鸳鸯谱的模样,忍不住反驳,“顾大人心悦她,便会对她好么?便能让她幸福美满?”
“心悦一人,自会倾尽一切待她好。”谢凌钰声音轻缓。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