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忙碌到做好了饭,其他几个在灶房说得上话的人就跟着送饭去硝场。
宁竹还看见王婆锁好了库房后,亲自去给硝场的管事们送饭,吃的可不是这种大锅饭。
有一个妇人翻了白眼:“嘁,不过是有个好儿子罢了,张管事哪儿会瞧得上她!”
“都七老八十了,还当自己是一枝花呢……”有人酸溜溜附和道。
他们口中的“张管事”就是顶替了祝衡关的人来上任的,也算是硝场的直接管事人。
宁竹也终于能坐下来歇一歇了,她没有按照阿香以往的习惯,等所有人都打完了饭菜之后才上前。
等王婆一走,她去就舀了饭菜,手速快得不行,周围的人都未反应过来,她就自己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开吃了。
那些妇人顿时不依,宁竹才不理会她们,说两句不会少块肉,有那等想动手的,自然会让她自己吃下苦头。
妇人们也知道还是肚子重要,要是吵这两句,怕是连汤都没得喝。
宁竹吃下第一口就有些沉默。
这是好些日子没受过这苦,明明和她自己做的差不多,竟然都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果然由奢入俭难。
这来的第一天白日,宁竹没有擅自行动,她打算到了晚上再出去探查。
阿香住的是大通铺,和她一起住的除了今日一起择菜的两个妇人,还有三个人。
六个人合住一个小间,阿香就占在一个很小的位置,不过好在是靠近门的角落,晚上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往这边走,是察觉不到的。
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宁竹行动。
阿香只有一个小小的上了锁的柜子,宁竹没有擅自去动她的东西。
矿丁们每日天黑之后就会停工,今天也不例外。
夜幕降临后,硝场“叮叮当当”的声音停下,整个空间都沉寂下来。
总有那等不爱干净的人,通铺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臭味,不过阿香是个爱干净的,被褥里只有皂角的清新味道。
宁竹静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待着时间过去。
待到几个妇人四仰八叉地躺着睡熟过去,鼾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宁竹缓缓睁开眼。
她悄无声息地翻出通铺,推开门出去。
外头黑漆漆一片,还下着雨,几乎看不见一点光亮,只有偶尔巡逻的守卫手中的火把摇曳着微光。
宁竹在心里默数着守卫经过的间隔时间,约莫是一刻钟一轮换。
她的身影完全隐匿在黑暗中,掐着时间,趁着轮值的时候溜了出去,向着硝场和管事们住的那片而去。
她先去管事们的地盘,这一片连阿香都没来过。
这里的条件明显比杂工那边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修的还是砖瓦房,和村里地主家的房子比也没差了。
这会儿还能听见管事们聚在一起喝酒的声音,也是白天王婆去采购回来的酒,这里连管事们也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半个月也就那么一回。
宁竹悄悄靠近那栋传来划拳动静的屋子,两三下攀跃上房顶,掀开一块松动的瓦片。
“我先敬您一杯!”有人抬起酒杯,对着坐在高位上的人遥遥一敬,“小子能有今日,多谢管事提携。”
张管事端坐在主位,手指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笑道:“诸位尽心办事,上头自然不会亏待。”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底下所有人都激动得面红耳赤,纷纷站起来说道:“我等必将竭尽全力。”
这个张管事还算会做人,笑得十分和蔼,让众人赶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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